初雪飘落的清晨，林夏被厨房传来的叮当声唤醒。裹着毛毯下楼时，正撞见顾沉戴着知远送的圣诞麋鹿围裙，在料理台上笨拙地揉面团，鼻尖沾着面粉，模样滑稽又认真。知远坐在高脚凳上，用小勺子往面团里撒着彩色糖粒，活像个专注施魔法的小巫师。
"我们在做姜饼人！"知远举着沾满糖霜的小手，"爸爸说要做最漂亮的送给妈妈！"
林夏看着案板上歪歪扭扭的饼干雏形，眼眶突然发热。曾经连煮泡面都要焦的男人，如今为了满足儿子的心愿，竟能一大早研究烘焙食谱。顾沉抬头看见她，耳尖微微发红："第一次做，可能卖相不太好......"话未说完，知远已经踮脚往林夏嘴里塞了块生面团。
"尝尝！甜甜的！"孩子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期待。林夏咬了一小口，混合着黄油与糖的香气在舌尖散开，比任何精致甜品都要香甜。烤箱的红灯亮起时，门铃突然响起。快递员抱着个巨大的纸箱站在门口，收件人写着"宇宙最可爱的知远小朋友"。
拆开包装，是套专业的天文望远镜模型。附带的卡片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送给我的小宇航员，下次露营我们一起寻找外星人！——幼儿园朵朵"。知远举着卡片原地转圈，顾沉却盯着卡片皱起眉头："朵朵是谁？"
林夏被他较真的模样逗笑，伸手擦掉他脸上的面粉："听说在幼儿园，朵朵总给知远分享贴纸。"话音未落，知远已经举着饼干蹦过来，上面用融化的巧克力画着三只歪歪扭扭的小人——两个大人牵着中间的小恐龙。
午后，一家三口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知远蜷在顾沉怀里打盹，小手还紧紧攥着姜饼人。林夏靠在丈夫肩头，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声，突然想起手机里存着的未接来电。今早整理衣柜时，她发现了母亲藏在连衣裙口袋里的字条："小夏，什么时候带知远回来看看？"
"下周......要不要回趟老家？"林夏轻声开口，"爸妈一直想见见知远。"
顾沉低头看着熟睡的儿子，喉结动了动："好。我把工作安排一下。"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将世界染成一片纯净的白，林夏忽然想起婚礼那天，也是这样的大雪纷飞，只是那时的他们，还不懂得珍惜彼此掌心的温度。
返程的高铁上，知远趴在车窗边数着经过的隧道，每数到一个就往顾沉怀里钻一下。林夏看着父亲站在出站口张望的身影，鬓角的白发刺得她眼眶发酸。母亲冲过来抱住知远，眼泪瞬间打湿了孩子的围巾："都长这么高了......"
晚餐时，父亲默默给顾沉斟满酒，母亲则不停地往林夏碗里夹菜。知远举着恐龙玩具在饭桌上表演节目，逗得两位老人笑得直抹眼泪。顾沉全程安静地听着父母唠叨，不时应和两句，还悄悄帮林夏挡住了父亲递来的第三杯酒。
夜深后，林夏推开客房的门，看见顾沉正在给知远读绘本。月光透过老式窗棂洒进来，在父子俩身上镀了层银边。"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小房子......"顾沉的声音放得很轻，生怕惊醒窗外的雪。知远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爸爸，以后我们也来这里住好不好？"
林夏倚在门框上，看着顾沉温柔地抚平儿子的头发，突然觉得，那些曾经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冰山，早已在时光的浸润下悄然消融。生活就像一场漫长的修行，而他们终于学会，在柴米油盐的烟火里，将遗憾酿成回甘，把裂痕绣成繁花。
窗外，雪落无声，却在寂静中织就了最温暖的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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