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见我静听不语，她继续道："比如丝绸作坊，可尝试引进西域的新式织机，提高产量；粮铺可扩展到邻省，那里正闹灾荒，若能低价收购田地，将来必有大利。"

我惊讶地看着她："老夫人竟然对商事如此熟悉？"

江老夫人笑了笑："我那故去的丈夫是个商人，生前带我游历四方，见识了不少生意经。"

我若有所思："老夫人的建议确有道理。只是这些变革需要大笔资金支持..."

江老夫人从袖中取出一个布包："这是老身这些年的积蓄，不多，但足够启动这些计划。就当是报答顾家收留之恩。"

我惊讶不已："这...老夫人心意虽好，但这钱我们不能收。"

她坚持道："叶夫人别急着拒绝。老身膝下无子，这些钱留着也是留着。若能为顾家添砖加瓦，也是老身的一点心意。"

经过一番推辞，我终于接受了她的提议，但坚持要写下借据，并承诺加倍奉还。

江老夫人的建议得到了顾承渊的赞同。在他和儿子的操作下，顾家的生意果然如老夫人所料，开始蒸蒸日上。短短半年，投资就有了可观的回报。

这天晚上，顾承渊特意设宴感谢江老夫人。饭桌上，老夫人突然问道："承渊，你可知道当年我为何被逐出顾家？"

顾承渊摇头："家中旧事，父亲从未提及。"

江老夫人看了看在座的众人，缓缓道："因为我嫁给了一个你祖父的政敌之子。"

全场一片寂静，江老夫人继续道："当年你祖父在朝为官，与江南江氏有嫌隙。我却不顾家族反对，嫁给了江家少爷。祖父一怒之下，将我除名，不许任何人提起。"

顾承渊震惊不已："原来如此！难怪父亲从不提起此事。"

江老夫人苦笑："世事难料，后来江家因政治风波家道中落，你祖父却官运亨通。我和丈夫流落江湖，靠做小买卖为生。他去世后，我一直独自支撑，直到老了才想起要回家看看。"

我好奇地问："老夫人当年做出那样的选择，可曾后悔？"

江老夫人目光坚定："从未后悔。我丈夫虽然家道中落，但为人正直，对我一片真心。那些年虽然清贫，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顾承渊感慨万分："姨母的一生，真是传奇。"

江老夫人看向我，意味深长地说："叶夫人当年为保住顾家主母之位，也经历了一番波折吧？"

我微微一笑："老夫人竟知道这事？"

"城中传为佳话，老身早有耳闻。其实，我与叶夫人颇有相似之处。"

我好奇地问："何处相似？"

江老夫人抿了一口茶："我们都是为自己认定的东西而战的女人。我为爱情放弃了家族,叶夫人为家族付出了一切。说到底，都是在捍卫自己的选择与尊严。"

她的话让我陷入沉思。是啊，当年那场较量,归根结底不正是为了捍卫我的尊严与价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