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君的房内静得能听见窗外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明舒与扶摇跨过门槛,视线便被满室雅致的小物件牢牢抓住。这房间精致得不像淑君的风格,反倒透着一股文静的气息。扶摇随手从桌上拿起一块绣品,指尖轻轻划过那细密的针脚,“啧啧”两声,眉毛挑得老高,嘴角扬起一抹促狭的笑:“哟,这么用心啊,这鸳鸯是给谁绣的?要不要,我去大夫人那儿替你美言几句?”
“你还给我!”淑君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来,几乎是抢一般从扶摇手中夺回了刺绣。
扶摇却不肯罢休,歪着头追问:“诶,先说说,这鸳鸯给谁绣的呀?”
淑君抱着刺绣退后一步,冷哼一声:“凭什么告诉你?”
扶摇双手抱胸,眉梢一挑,露出一抹坏笑:“你不告诉我?那我可就不客气咯。”话音刚落,两人便为那幅刺绣争抢起来。明舒忙不迭地冲上前,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刺绣从二人中间抢回来递还给淑君。
淑君整了整衣袖,冷眼瞪着扶摇:“陆扶摇,就你今日这副德行,换谁来都留不得你!”
扶摇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慢悠悠地踱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呷一口:“唉,淑君娘子换个新鲜词儿呗,每天听你吓唬我,耳朵都快生茧了。装模作样不累吗?天天绷着一张脸。”
“你什么意思!”淑君气得咬牙切齿,几步逼近扶摇。
这时,明舒缓缓开口,声音低柔却带着几分试探:“淑君娘子,您的闺房可是会说话的哦。书法、丹青都是一流,对《诗经》也有研究,可偏偏总爱跟先生对着干。您说,这不是刻意装出来的又是什么?”
淑君昂起下巴,语气里带着不屑:“没错,我就是装的,怎么了?看先生生气,我就高兴得很!就是要让所有人都怕我!至于你们俩——”她扫了一眼扶摇和明舒,眼神中多了几分凌厉,“陆扶摇、陆明舒,也不过是为了些许酬金来的罢了!少做梦了,我会想办法把你们赶出去!”
扶摇轻笑一声,眉眼弯弯:“哈哈,让您失望啦。瑞王纳妃在即,您觉得大夫人还会放过您不成?没了我们,还会有别的伴读娘子。您不如乖乖与我们和平共处,大家相安无事,直到您顺利出阁,岂不更好?”
“痴心妄想!”淑君咬牙低吼。
“那也行,咱们接着斗呗。”扶摇爽朗一笑,端起茶杯仰头饮尽,朝二人挥挥手,“茶喝完了,我走啦,拜拜~”
另一边,明舒坐在窗前,手中的银簪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女婢们围成一圈挑选新做的首饰。趁着这个空当,明舒试探性地问了些关于淑君的事情。谁知,从她们口中听到的淑君,远不像外界传闻中那般不堪。这让明舒越发确信,那些流言蜚语不过是捕风捉影。
镇国公府内,宋青沼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地上的茶杯碎片闪烁着寒光,耳边回荡着宋明杰的怒吼:“春闱将近,你若是因此荒废学业,岂不贻笑大方!”
宋青沼抬起头,声音沉稳:“父亲放心,孩儿在外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是昨日确实奉表兄之命办事,请父亲宽恕。”
宋明杰面色稍缓,但依旧板着脸命令道:“既如此,你自己去祠堂罚跪一个时辰反省吧!”
宋青沼强忍着膝盖的疼痛,一步一顿地走出殿厅。台阶前,释书忙上前扶住险些跌倒的公子,忧心忡忡:“公子,您没事吧?”
宋青沼摆摆手,故作轻松:“不就是跪了一个时辰嘛,无妨。”
释书抿嘴低声嘀咕:“明知郎主严苛,您却为了陆二娘子晚归自讨苦吃,值得么?”
宋青沼回想起那晚女孩担忧的模样,唇角忍不住浮现出一抹浅笑:“你不懂。”
释书撇了撇嘴:“我是真不懂,也不知道进殷家是为了瑞王,还是为了陆二娘子呢……”
宋青沼拍了拍释书的肩膀,正色道:“我当然是一心一意为表兄办事。”
殷府中,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板上,一只毛茸茸的小猫窝在淑君怀里打盹,她温柔地抚摸着小猫的脑袋。明舒瞅准机会故意调侃:“不如把这只小野猫丢掉算了。”
刹那间,淑君猛地扑过去护住小猫,眼神坚定:“不行!”
看着淑君紧紧护住小猫的模样,明舒心中涌起一阵暖意:原来淑君并不是表面那般冷硬,她也有柔软的一面。
另一边,大夫人唤淑君过去谈话。得知对方执意将自己许配给瑞王后,淑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暗自盘算着对策……
与此同时,学府琴堂内,丝弦微颤,宋青沼端坐琴前抚琴,指尖流淌出悠扬的旋律。忽闻廊下脚步声渐近,他抬头望去,只见扶摇与明舒匆匆赶来。
一曲终了,明舒连连鼓掌:“宋公子真是好琴艺,明日课上那些小娘子又要如痴如醉了!”
宋青沼谦逊一笑:“明舒娘子谬赞了。明舒娘子可想尝试一曲?”
明舒坐下伸出手抚琴,仿佛一段记忆涌上心头,随即弹奏起来。扶摇想起在简府时那曲《凤求凰》,而明舒的指法错误依旧未改,她俯身覆上明舒的手:“此处指法有误,七徴六上应至七徴八。”
陆徜经过,想起曾经拒绝了明舒的求教,原以为她不过是玩闹之心,如今看来竟是真心求教,不禁有些懊悔。他上前说道:“若是想学琴,阿兄也可以教你。”
扶摇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也不知是谁当初拒绝了明舒姐姐。”
陆徜为明舒带来了舒适的枕头和衣裳。扶摇撅着嘴抗议:“不是?阿兄只给阿姐带了,那我的呢?”
陆徜无奈道:“你阿姐身子不好,我就带了。你的……我过些时日再去取罢。”
扶摇气得跺脚:“谁稀罕,我才不要!”说完转身背过脸去。
陆徜见状无奈叹息,宋青沼上前对他说道:“陆兄先去给明舒娘子整理床铺吧,这边交给我了。”
陆徜带着明舒离去,学府内只剩下宋青沼和扶摇。
宋青沼看着气鼓鼓的小姑娘笑着道:“刚闻扶摇的指点甚为专业,不知可否听一听你的琴艺?”
扶摇闻言坐下弹奏,与明舒所弹不同,她弹的是《金玉良缘》。宋青沼听得入迷,目光落在眼前人柔情似水的侧脸上,竟一时失神。
一曲结束,从外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只见一名身穿紫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殷峙鹤:“好一曲《金玉良缘》,扶摇娘子,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扶摇惊喜地看着他:“殷公子,好久不见!”
一旁的宋青沼挑眉问道:“峙鹤,你与她认识?”
殷峙鹤笑道:“青沼,真是好久不见。我与扶摇娘子不过有过一面之缘罢了。不过我还有些急事,过来打个招呼便走了。”
扶摇向他行礼:“殷公子慢走。”
殷峙鹤眯着眼笑了笑:“扶摇娘子,青沼,后会有期。”
看着殷峙鹤远去的背影,再想起扶摇方才对他的笑容,宋青沼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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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敌哥再次登场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