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日，我正在新开的胭脂铺中查看账目，突然听闻外头一阵喧哗。

"听说了吗？薛家破产了！那位薛举人连今年的科举也没能参加！"

"可不是嘛！听说是他纳的那位妾室，出身风尘，挥霍无度。再加上薛家原本就家道中落，如今更是一贫如洗。"

"最惨的是薛家老夫人，听说急火攻心，病倒在床，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无济于事。"

我听着外面的议论，心中却无半点波澜。合上账本，我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轻声道："命运自有公道，不是吗？"

当初决绝离开薛家时，我便知这一天终会到来。薛家靠的不过是我带去的嫁妆和铺面收入，失去这些后，加上妙音的铺张浪费，败落只是时间问题。

转眼又是半年过去，我的生意越做越大，已在城中小有名气。这日，我刚从铺子回来，管家便报说有一位林公子求见。

"林公子？不知是何人？"我有些疑惑。

管家道："那位公子说是小姐旧识，还说若小姐不记得，便提醒小姐想想十年前的那场雪。"

我心头一震，十年前的雪...那是我十二岁那年，在祖母家遇到的少年。那时他为救一只落入冰窟的小狗，不慎坠入湖中。我刚好路过，用随身携带的绳子将他救起。后来得知他是京城来的贵公子，因病在此调养。我们曾有过一段短暂而美好的情谊，后来他回京，再未相见。

"快请。"我的声音微微发颤。

不多时，一位玉树临风的公子走了进来。十年过去，当年的少年已经长成了一位英俊挺拔的男子，但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我却一眼就认出来了。

"十年不见，沈小姐可还记得在下？"林公子微笑着问道。

我点点头，心中百感交集，"记得，林公子当年落入冰窟，是我用绳子救起的。"

林公子笑了，"沈小姐果然记性极好。当年承蒙相救，林某一直铭记于心。后来回京赶考，又被派往边疆任职，一直无暇回报。如今得知沈小姐已成商界巾帼，特来拜访。"

我请他入座，命人上茶，两人叙起了旧。原来林公子名为林墨，如今已是朝中重臣，此次来城中是奉皇命巡查民情。

"听闻沈小姐与薛家和离，可是受了委屈？"林墨关切地问道。

我淡淡一笑，"算不得委屈，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林墨似有所思，片刻后说道："其实当年离开后，我曾多次想要寻找沈小姐，只是一直未得机会。如今得知沈小姐近况，心中甚慰。"

我心头微暖，却也不敢多想。"林大人客气了，当年不过举手之劳。"

接下来的日子，林墨常来我的宅子拜访，有时谈生意经，有时聊朝中趣事。不知不觉中，我们之间的距离渐渐拉近。

一日，林墨突然说道："沈小姐可知当年为何薛家会向沈家求亲？"

我一愣，摇了摇头，"父亲只说薛家书香门第，虽家道中落却也清白，是个好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