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乎！你又在偷懒！"
一声暴喝吓得我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手里的《霸道鬼王爱上我》"啪"地掉在地上。我手忙脚乱地捡起来塞进抽屉，抬头对上馆长那张气得发绿的脸。
"馆长，我这是在研究民俗文化..."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研究个屁！太平间新送来一具尸体，家属要求今晚必须整理好仪容，明天一早火化。"馆长把登记表拍在我面前，"是个非正常死亡的，你小心点处理。"
我扫了一眼表格，差点吹出口哨——红衣，女，28岁，高空坠亡。好家伙，这buff叠得，不当厉鬼都对不起这配置。
"得嘞，您放心，保证让客户走得体体面面。"我嬉皮笑脸地接过表格，顺手抄起工具包。
馆长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乐乎，你...能看到那些东西对吧？"
我装傻充愣："什么东西？馆长您是不是又偷喝福尔马林了？"
"滚蛋！"馆长笑骂着扔来一包东西，"拿着，你师父留下的。今晚...小心点。"
我接住那包东西，摸出来是几张皱巴巴的符纸和一小瓶黑狗血。心里一暖，嘴上却不停："馆长，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走出办公室，我的笑容慢慢收敛。馆长猜得没错，我确实天生阴阳眼，从小就能看见那些不该看见的东西。但我更清楚，在这种事上装傻充愣才能活得长久。
推开太平间的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我搓了搓手臂，走向最里面那个新推来的冰柜。
"美女，出来接客啦——"我哼着小调拉开冰柜，然后猛地噎住。
冰柜里的女尸穿着鲜红如血的连衣裙，黑发如瀑，脸色惨白却意外地...完好无损。按理说高空坠亡应该摔得不成人形才对。更诡异的是，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做一个甜美的梦。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这姐们儿绝对有问题。
我硬着头皮把她推到工作台上，开始例行检查。手指刚碰到她的皮肤，一阵刺骨的寒意就顺着指尖窜上来，冻得我打了个哆嗦。
"美女，咱们商量个事儿啊。"我一边检查一边自言自语，"我呢，就是个打工的，给您化个妆就走人。您要有什么未了心愿，托梦给您家人，别找我行不？"
尸体当然没回答。我松了口气，开始给她清洁面部。就在我转身拿化妆品的瞬间，余光瞥见她的眼睛——睁开了。
"卧槽！"我猛地后退，撞翻了工具架。
女尸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扭转，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找到你了..."她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口尖牙，"阴阳眼的...容器..."
我转身就跑，却发现门不知何时已经锁死。女鬼飘在半空，红裙无风自动："把你的身体...给我..."
"大姐，我这身体熬夜抽烟还酗酒，三高预警，您要它干啥啊！"我边后退边胡言乱语，手悄悄摸进兜里抓住那瓶黑狗血。
女鬼猛地扑来，我侧身躲过，反手把黑狗血泼在她脸上。
"啊啊啊——"女鬼发出凄厉的尖叫，脸上冒出青烟。我趁机掏出符纸往她脑门上一拍——
符纸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
"..."
我和女鬼大眼瞪小眼。
"那个...我说这是最新款静电贴您信吗？"我干笑着后退。
女鬼暴怒，长发如毒蛇般朝我射来。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心想这下真要去见师父了...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我睁开眼，发现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女鬼的身影越来越远，仿佛我被吸进了一个漩涡。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女鬼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
然后，一片黑暗。
"乐乎！乐乎！醒醒！"
我被一阵摇晃惊醒，一睁眼就对上一张陌生的中年妇女的脸。
"妈？"我脱口而出，随即愣住了——我哪来的妈？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啊！
"你这孩子，这么重要的日子也能睡着！"女人嗔怪地拍了我一下，"快起来，魂蛋分配仪式要开始了！"
我一脸懵逼地被拉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周围坐满了衣着华贵的人。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精致的礼服，手腕上戴着个奇怪的手环。
什么情况？我穿越了？
还没等我理清头绪，大厅中央的台子上，一个司仪模样的男人高声宣布："李氏家族魂蛋分配仪式，现在开始！"
我脑子里突然涌进一段陌生的记忆——这是个有鬼怪的世界，人类成年后需要契约鬼魂来保护自己免受"魇"的袭击，而鬼魂被压缩在"魂蛋"里...
"首先，有请李耀祖少爷挑选魂蛋！"
一个和我长得七分像的男生趾高气扬地走上台，从一排华丽的魂蛋中挑了个镶金边的。他咬破手指把血滴在蛋上，蛋壳"咔嚓"裂开，一个身穿铠甲、威风凛凛的武将鬼魂现身，引起一片惊呼。
"顶级魂蛋！不愧是李家继承人！"
我正看得目瞪口呆，身旁的"母亲"推了我一把："乐乎，该你了。"
我迷迷糊糊走上台，却发现台上只剩一个灰扑扑的、布满裂纹的魂蛋，像被狗啃过似的。
"这...？"
"你哥哥天赋异禀，需要更强的守护鬼。"父亲冷漠地说，"你的魂蛋我们托人在黑市买的，虽然品质一般，但足够用了。"
台下传来窃窃私语和嘲笑声。我这才明白过来——原主在这个家就是个不受待见的赔钱货啊！
我憋着一肚子火，拿起那个寒酸的魂蛋。蛋壳冰凉粗糙，隐约能感觉到里面微弱的能量波动。我咬破手指，血滴在蛋上——
"咔嚓"。
蛋壳裂开一条缝，然后...没动静了。
我摇了摇，又敲了敲："hello？有人...不是，有鬼在吗？"
"砰"的一声，蛋壳终于完全裂开，一团微弱的白光飘出来，在我面前慢慢凝聚成形。
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男鬼。
他约莫二十出头，栗色头发柔软地搭在额前，眼睛圆润明亮，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却像抹了胭脂般红润。他穿着简单的黑T和黑色休闲裤，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全场静默了三秒，然后爆发出哄堂大笑。
"这什么啊？清纯男大吗？"
"黑市买的果然不靠谱！"
"李乐乎这下完了，这种弱鸡鬼连最低级的魇都挡不住！"
我盯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男鬼，他也茫然地回望我，然后——
"小朋友，你好呀。"他露出一个温柔得能滴出水的笑容，伸手想摸我的头，发现够不着（我比他高半个头），尴尬地改为拍我的肩，"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
我特么直接好家伙。
开局一个战五渣，装备全靠捡是吧？
"你叫什么名字？生前干什么的？"我扶额问道。
"朴智旻，生前是幼儿园老师。"他眨巴着大眼睛，"我最擅长哄小朋友睡觉和讲故事了！要听吗？"
"我特么成年了！"我差点吐血，"而且现在的问题是，你能打吗？会驱魇吗？能保护我吗？"
朴智旻歪着头想了想："我会教小朋友唱《小星星》...算吗？"
"..."
我转向父母："能退货吗？"
父亲冷笑："黑市商品，一经售出概不退换。"
仪式结束后，我抱着我的"极品"魂蛋——现在是个活（死？）生生的朴智旻——回到原主的房间。一关上门，我就瘫在了地上。
"完犊子了，这开局还不如我在殡仪馆值夜班呢..."
朴智旻好奇地飘来飘去，摸摸这个碰碰那个："小朋友，你的房间好漂亮呀！"
"别叫我小朋友！"我瞪他，"我叫李乐乎，以后是你主人，懂？"
朴智旻撇撇嘴："可是你比我小好多诶...我都28岁了。"
"你28岁就死了？怎么死的？"我随口问道。
朴智旻的表情突然黯淡下来："幼儿园起火...我回去救最后一个孩子..."
我顿时哽住。妈的，这让我还怎么凶他？
"算了算了，"我摆摆手，"现在的问题是，你这么弱，怎么保护我？听说今晚就会有魇来袭击新成年的..."
朴智旻握紧小拳头，一脸坚定："我会努力的！虽然我不太会打架，但我可以...可以..."
"可以干嘛？用儿歌感化魇吗？"
"我可以给你加油打气！"他眼睛一亮，"我啦啦队比赛拿过奖的！"
我："..."
正当我考虑要不要连夜收拾行李跑路时，朴智旻突然凑近，鼻子几乎贴到我脸上。
"干嘛？"我警惕地后仰。
"乐乎小朋友...你身上有奇怪的味道。"他皱起秀气的鼻子，"像...另一个世界的味道。"
我心里一紧——他看出来了？这个看起来傻白甜的鬼魂这么敏锐？
"你闻错了，那是沐浴露的味道。"我推开他的脸，转移话题，"既然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得想个办法让你变强点。"
朴智旻乖巧地点头："都听乐乎的！不过..."他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契约完成后...我需要定期补充阳气..."他不好意思地绞着手指，"就是...那个..."
我恍然大悟："哦！就是传说中的吸阳气是吧？怎么吸？"
朴智旻的脸突然变得通红："一、一般是通过肢体接触..."
我看着他羞得快蒸发的样子，恶趣味突然上涌："哦～那现在要补充吗？"
"不、不用这么快！"他连连摆手，"我还能撑几天..."
我坏笑着凑近："别客气嘛，来，姐姐给你点阳气～"
朴智旻"嗖"地飘到天花板："乐乎小朋友不可以这样！男女授受不亲！"
我笑得直拍地板："你一个鬼还讲究这个？"
正当我调戏朴智旻起劲时，房间的灯突然闪烁起来，温度骤降。
朴智旻脸色大变："不好！魇来了！"
一阵刺耳的嗡鸣声中，墙壁上渗出黑色的影子，像石油般蠕动聚集，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没有五官，只有一张裂到耳根的大嘴。
"卧槽！这么丑！"我脱口而出。
朴智旻挡在我面前，双手张开："乐乎退后！我...我来保护你！"
他说得很有气势，但声音都在发抖，撑起的防护罩薄得像层肥皂泡。
魇发出令人牙酸的尖笑，一爪子拍过来——
"啪！"
朴智旻的防护罩像气球一样破了。
"完蛋。"我喃喃道。
眼看魇的利爪就要落下，我本能地闭眼抬手一挡——
"嘶啦！"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我睁开眼，震惊地看到自己的手臂竟然挡住了魇的攻击！虽然袖子被撕烂了，但皮肤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
魇似乎也懵了，歪着它那没有五官的脑袋"看"我。
我和魇面面相觑。
"...嗨？"我尴尬地打招呼。
魇暴怒，整个身体膨胀了一倍，朝我扑来。我下意识一个侧踢——
"砰！"
魇被我踹飞出去，撞在墙上发出惨叫。
我："？？？"
朴智旻："！！！"
"乐乎...你...你能碰到魇？"朴智旻结结巴巴地问。
"好像...是的？"我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想起女鬼临消失前说的话——"容器"...
魇挣扎着爬起来，似乎准备再次攻击。我狞笑着捏响指关节："来啊，丑八怪，姐姐教你做鬼！"
五分钟后，魇被我揍得哭爹喊娘，化为一滩黑水渗入地板消失了。
我喘着气转身，看到朴智旻飘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怎么？没见过暴力驱魔？"我挑眉。
朴智旻突然扑过来，眼睛亮得像星星："乐乎！你好厉害！"
我被他撞得后退两步，没想到鬼魂也有实体感，凉凉的像抱了个大号冰袋。
"所以现在是谁保护谁啊？"我无奈地揉乱他的头发。
朴智旻仰起脸，露出一个甜度超标的笑容："你你你我负责可爱，你负责打架！"
我："..."
妈的，被萌到了。
看来这个战五渣魂蛋，是退不了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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