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乐谱

松本钢琴教室，钢琴盖大多敞开着，乐谱架上整齐叠着学生的练习曲谱。

“小五郎，真是麻烦你了。”

松本惠把一杯冰咖啡推到毛利小五郎面前，她穿着米白色的针织衫，右手无名指上贴着一片浅色创可贴。

“这两周总有人深夜来翻乐谱，昨天还在我最宝贝的那本《肖邦练习曲》上泼了红色墨水，学生们都吓得不敢来上课了。”

毛利小五郎接过咖啡，瞥了一眼旁边正兴奋摸着琴键的小兰，又斜睨了蹲在角落“研究”钢琴脚轮的柯南，大大咧咧地摆手。

“老同学开口，我能不来？放心，有我毛利小五郎在，保管把那捣乱的家伙揪出来！”

小兰直起身：“松本老师，我其实一直想学钢琴，这次正好能跟您学习吗？”

“当然好啊。”

松本惠笑了笑，目光却不自觉飘向教室深处的琴房。

“不过今天得先委屈你等会儿，佐藤老师在里面备课，我们别打扰他。”

柯南站在地上，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他刚才就注意到，松本提到“佐藤老师”时，手抓紧了衣角，而那间琴房的门明明虚掩着一条缝，却听不到半点翻书或弹琴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平静，是松本惠的手机，来电显示正是“佐藤健”。

她慌忙接起，听筒里却只有忙音，再打过去，已经提示“无法接通”。

“不对劲。”

毛利小五郎站起来，径直走向那间虚掩的琴房。

“佐藤平时备课最专注，不可能不接电话。”

推开门的瞬间，所有人都僵住了！

佐藤健趴在黑色三角钢琴上，后脑勺抵着琴盖边缘，一滩暗红的血迹从他的发间渗出，顺着琴键的缝隙往下滴。

他的右手垂在琴旁，手边散落着几张乐谱，最上面那张的五线谱上，用红色墨水画满了杂乱的音符。

钢琴盖上还沾着几根带血的头发。

“小兰，快打110！”

毛利小五郎没再往前走，而是盯着现场的每一个细节。

“谁都别碰这里，保护好现场！”

柯南踮着脚，从小五郎的胳膊底下往里看，门窗都从内部锁好，窗户上的防盗栏没有损坏，显然不是外人闯入。

佐藤的左手抓着一支黑色钢笔，笔尖是打开的，似乎死前正在写什么。

而那张红色乐谱上，有几个音符的位置明显不对，比如把“高音do”画到了“低音la”的位置。

更奇怪的是，红色墨水的颜色深浅不一，有的地方已经干透发皱，有的地方却还有着湿润的光泽。

很快，目暮警官带着警员赶到，封锁了现场。

经过初步勘察，凶器确定是钢琴盖，只要用力合上琴盖，锋利的金属边足以造成致命伤。

而教室的钥匙只有两把，分别在松本惠和佐藤健手里，松本的钥匙一直挂在她的包上，佐藤的钥匙则在他的裤兜里。

“这么说，凶手只能是松本老师了？”

高木警官小声对目暮说。

“毕竟只有她有钥匙，还和佐藤老师有教学理念的矛盾。”

松本惠脸色惨白，连连摇头。

“不是我！我刚才一直在前厅跟小五郎他们说话，根本没进过琴房！而且佐藤老师上周还跟我道歉，说之前不该因为学生考级要不要突击训练跟我吵……”

“道歉？”

毛利小五郎开口，他走到钢琴旁，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那张红色乐谱，又伸手摸了摸琴键，中央C键的缝隙里，卡着一小片红色的东西。

他用镊子夹出来，那是一片假指甲，上面还沾着点琴键的白色漆料。

“松本，你上周是不是说过，你的假指甲断了一片？”

小五郎抬起头，目光落在松本惠的右手上，她的无名指贴着创可贴，其他手指的指甲都是浅粉色的，唯独无名指的指甲颜色稍深，像是刚补的新假甲。

松本惠下意识把手往后缩。

“是……是断过，但那片假指甲早就扔了啊，怎么会在琴键里？”

“因为是你故意留在那儿的。”

小五郎站起身，走到松本面前。

“你深夜翻乐谱，根本不是找捣乱的人，而是找佐藤偷你学生考级秘籍的证据吧？”

他指着那张红色乐谱。

“这张谱子上的红色墨水，分两次写的，第一次是佐藤写的，他应该是发现了你在翻他的东西，想写张纸条问你，所以笔尖是打开的；第二次是你写的，你杀了他之后，怕别人怀疑，故意用红色墨水乱涂，想伪装成外人报复的样子，但你没注意，墨水的干湿度不一样，而且你慌乱中，把自己补的红色假指甲蹭掉了一片，卡在了琴键里。”

“还有，你说你一直在前厅，但我刚才问过楼下的便利店老板，他说十分钟前看到你从后门进来，你根本不是一直在前厅，而是趁我们不注意，绕到后门进了琴房，跟佐藤争执起来。”

小五郎的话让松本惠的肩膀发抖。

“你推他的时候，他没站稳，后脑勺正好撞到钢琴盖的金属边，你怕被发现，就赶紧伪造了现场，再回到前厅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对不对？”

松本惠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捂着脸，声音哽咽。

“是……是他先偷我的笔记！那本笔记是我教了十年书总结的经验，他居然复印了给别的培训机构，还污蔑我故意教错学生，逼家长报高价课……我找他要，他不但不给，还说要让我在这行待不下去……争执的时候我太生气了，就推了他一把，我没想到……”

随着松本惠被警员带走，教室的空气终于平静下来。

小兰看着小五郎，眼里满是崇拜。

“爸爸，你也太厉害了吧！居然这么快就找到真相了！”

小五郎得意地叉着腰，喝了一口剩下的冰咖啡。

“那当然，我毛利小五郎可是名侦探！”

柯南站在一旁，摸了摸下巴，刚才他还想着用麻醉针帮小五郎一把，结果这家伙居然早就注意到了“红色墨水的干湿度”和“假指甲”的线索，连便利店老板的证词都提前问好了。

看来，偶尔不用他帮忙，这位“糊涂侦探”也能靠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