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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奇函.“出来一下。”
声线压得很低，却裹挟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意味。他阴冷的眼睛上挑斜睨过来，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攀附、缠上她汗湿的脖颈。
浑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连呼吸都滞涩在胸腔里。周遭的声响化作模糊的背景音，只有鼓噪的心跳在耳膜上撞击。
…无聊。
她懒得抬头，更不想去看帽檐下左奇函的那双眼。那点本能的恐惧如潮水般退去，她现在唯一的想法是，那道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未免太过于令人不适。
祁生野.“不想。”
她别开脸，眉眼倦怠地低垂着，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衣角。
左奇函.“祁生野。”
左奇函的声音再次响起，表情有些不耐。
左奇函.“要我请你出去吗？”
反胃感涌上来，胃部一阵痉挛。
他总是这样。执拗又霸道，一旦目的受阻，便非要闹到人尽皆知才肯罢休。再拒绝一次，他绝对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难堪到底。
短短几秒钟的挣扎，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下唇被牙齿咬得生疼，她吸了口气，豁然站起身。
祁生野.“早去早回，好吗？”
话音未落，祁生野低下头，长发垂落遮住了毫无血色的脸。目光避开了所有人，更没有看左奇函。
只是眼角的余光里，杨博文翻书的动作似乎凝滞了那么一瞬。但她无心确认，也无暇顾及。
全部的心神都已被身后那人所占据。
讨人厌的小霸王。
推开后门，左奇函已经在等她。他就站在离前门口几步远的阴影里，帽檐压得更低，只露出下颌线和紧抿的薄唇。双手插在口袋里，姿态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闲散。
左奇函.“走。”
他甚至没朝她这边瞥一眼，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字。人已率先转身，径直朝着楼梯间走去。
祁生野跟在他身后。路灯光线斜斜打下来，将他高大的影子拉长、扭曲，严严实实地盖住她瘦小的身形。她像一只无处遁逃的羔羊，被牵引着一步步走向前方未知深渊。
左奇函始终沉默，头也不回，仿佛身后跟随的只是一团空气。
他们停在了一扇熟悉的铁门前。器材室的门虚掩着，里头漆黑一片。
左奇函终于停下，转过身。他微抬起帽檐，昏暗中，那双眼骤然亮起，审视与嘲弄如同实质般倾泻而出，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她眼前。
左奇函.“怕了？”
毒蛇缓缓吐出了猩红的信子。
祁生野.“为什么要怕？我又没做亏心事。”
祁生野梗着脖子呛了回去。她蹙眉犹豫了一瞬，才像是施舍般挤出后半句。
祁生野.“…但你做的那些，我可以权当没看见。”
左奇函.“没看见？”
左奇函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嗤笑，向前逼近一步。
左奇函.“那你跑什么？嗯？”
他倏然俯身，毫无预兆地靠近她的耳边。少年的气息喷吐在敏感的耳廓上，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潮湿、闷热，可少年吐露的话语又冷又硬。
左奇函.“跑得那么快，连魂都丢了？祁生野，你猜我信不信？”
左奇函.“该我算账了，生生。”
生生，他故意这么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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