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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郁郁寡欢,悄无声息地萎靡下去。
顾忌着她那“女主人”的身份,仆人们也大多不敢与她搭话。他们低着头,记下她的要求,然后匆匆退去。
起初,祁生野还会自得其乐。写些散乱的句子,画几幅无人欣赏的小画。可她天生就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新鲜感一过,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
渐渐的,她变得喜怒无常。别墅里开始频繁响起瓷器碎裂,又或者是玻璃迸溅的声音。随手抓起什么,她就摔什么,只顾发泄那一刻的情绪。
只是摔完之后,满地狼藉之间,她站在废墟中央,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不知道张桂源什么时候会回来。那些下人们,自然不会有他的联系方式,于是她无从打听,便只能等。
等他推门进来,然后彼此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像是在完成某道程序。
可张桂源不是能与她耳鬓厮磨、荒唐度日的纨绔子弟。他是张家的幺子,肩负家业重任,又要忙学业,有时她等上两三天,夜夜亮灯至天明,也等不到一句“我回来了”。
哪怕他回来,两人之间也言语无几。往往是她迎上去,搂住他的腰,献上一个吻,之后便顺理成章地滚到床上。
日复一日,她逐渐对时间失去了概念。她长时间蜷在阳台的躺椅上,看仆人们侍弄的花草,看天光云影缓慢推移,看着看着,就陷入一场又一场昏沉的浅眠。
直到某夜,张桂源难得早早归来。祁生野搂住他的腰,仰脸吻他,一切又如往常般,滑向床笫之间。缠绵至最深时,他俯在她耳边,气息温热,温声唤她“乖乖”。
而她在激烈的余韵里,怔怔地落下泪。
她说。
祁生野.“张桂源,我好恨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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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变得太乖了,太听话。他说什么,她都照做,不再同他顶嘴,也不再故意跟他唱反调,更不再像从前那样,气得他发火。
就连在床上,她也太过于配合。他要她出声,她便毫无羞耻心地放开声音,叫给他听;要她安静,哪怕被他欺负得再狠,嘴唇咬得发白,也真的不肯发出一丝声响。
听话,乖巧,漂亮。
这的确是他曾经最想要的祁生野。
他也做到了。
可她的眼睛里,只剩一片沉寂的死水,映出他的轮廓,却再无一点鲜活的光亮。
她不再对他笑,不再红着眼睛哭,骂他“混蛋”,甚至连恨他,都显得乏力而敷衍。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他从来没想要这样。他只不过是想让她多依靠他一点,想让她知道,你看,我很敏感,但我又那么强大,所以请放心地交给我。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我的整颗心脏掏出来,捧到你面前,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所以你能不能,也多爱我一点?
就像十八岁的祁生野那样,毫无保留、扑火一般地爱他。又或者像二十岁时,那人仍鲜活,却又乖乖地留于他身边。
他只不过,想要她一点真心。
怎么就把她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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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感谢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