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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从大衣口袋里摸出钥匙的。
锁孔半天对不准，祁生野不得不弯下腰，借着楼道的声控灯，将钥匙插了进去。指尖握住末端，逆时针回转两圈，再用力往下一按门把。
门开了。
她站在门口停滞了一瞬，才迈步走了进去。飞机落地后，她没打算先回学校，而是直接来了这里，这个曾属于她和张桂源的小“家”。
分手了，总该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干净。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玄关亮起。她下意识地点开微信，熟练地找到那个对话框。
“我回来拿东西。”
打完这行字，发送。
信息框左侧弹出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她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嘲地笑笑，将手机放回了大衣。
是了，张桂源已经把她拉黑了。
他总是这样，不管不顾。不由分说地就将她带去大洋彼岸，又这样彻底地把她带离他的世界。
他分得倒是体面。给了堪称优渥的分手费，之前的债务一笔勾销，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帖周到了，便删了所有的联系方式。
太过干脆利落，像是从未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离开得实在太匆忙，连带着这间房子也是一地狼藉。她住过很长一段时间。那人总撒娇要她多来，她便陆陆续续把自己的东西带过来不少，像是一点一点筑巢，不知不觉就占了半间。
收拾起来才觉麻烦，而她本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胡乱归置了一会儿，便泄了气，索性抱膝蹲坐下来，对着零零碎碎的东西发怔。
她闭上眼，随后从身旁捞起一件小玩意儿，捏在掌心。毛茸茸的，即使不睁开眼，指腹也摩挲出是个小小的毛绒挂件。
她弯唇，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意漫了上来。都二十好几的人了，那人偏偏对这些毛绒玩具钟情得像个孩子，幼稚得让人心头无端发软。
祁生野睁开眼，端详起手中的挂件。是只丑丑的小狗，针脚歪歪扭扭，做工也略显粗糙，不像是店里买来的，倒像是……
手工做的？
这念头一动，目光便落在小狗尾巴处，那有一道缝合的痕迹。几乎未经思索，指尖已勾住线头，轻轻一扯。
棉线崩断，露出内里雪白的絮绒，以及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
展开。字迹清隽工整，一如那人平素留给她的印象。 可上面的字，却让她的呼吸微微一滞。
“想一辈子做你的小狗。”
爱总是这样，带着天然的滞后性。热恋的少年笨手笨脚，打磨了许久，才做出一个不算太好看的挂件。针脚有些乱，形状也称不上规整，却盛满了一整个沸腾的心事。
他还没想好该以怎样的姿态送出，于是挂件也没能等到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便仓促翻了页。
若不是这次，她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张桂源曾为她做过这样一个挂件。
她无从得知，张桂源是忘了，还是刻意就此掩埋。只是他的善后工作做得实在糟糕。让她在时过境迁后，才从这些具象的旧物里，被击中软肋，后知后觉地拼凑出他鲜活滚烫的真心。
她才感知到爱的余温，可他早已转身走入新的季节。一个太早，一个太迟，连爱意都是倒置错位的。
或许命运注定要他们如此。一个在离开后才读懂，一个在放手前却已沉默。让每一次心动，都沦为一场不合时宜的遗憾。
而今，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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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感谢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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