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斤斤计较?”柳婉晴的声音陡然提高,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安睿辰,这些花是我花了多少心血才种出来的?你难道忘了,当初你答应过我,这花园里的花,谁都不能随意碰触!如今,你却为了她,轻易毁了我的承诺!”
安睿辰一时语塞,心中隐隐有些愧疚。他确实曾经答应过柳婉晴,这花园里的花是她的一片心血,任何人都不能随意折毁。可如今,面对莫烟的柔弱与委屈,他却一时心软,忽略了柳婉晴的感受。
莫烟见安睿辰沉默,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随即又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轻轻拉了拉安睿辰的衣袖,低声道:“殿下,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折妹妹的花……您别怪她,她只是一时气急,才会如此失态……”
柳婉晴听到莫烟的话,心中的怒火更甚。她冷冷地看着莫烟,声音如刀:“莫烟,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你以为你装可怜,就能掩盖你的心机吗?我告诉你,这些花是我的,谁也别想碰!”
安睿辰见柳婉晴如此咄咄逼人,心中那点愧疚也被怒火取代。他沉声道:“柳婉晴,够了!烟烟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样?难道非要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吗?”
柳婉晴看着安睿辰,眼中满是失望与痛楚。她咬了咬唇,声音低沉却坚定:“安睿辰,如今,你为了她,一次次地伤我的心。”
安睿辰心中一颤,看着柳婉晴那满是泪光的双眼,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莫烟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阴冷,随即又柔声道:“殿下,妹妹只是一时气话,您别放在心上。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让妹妹冷静一下。”
安睿辰点了点头,伸手揽住莫烟的肩膀,转身准备离开。
柳婉晴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刺痛。她紧紧攥住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花园中,微风拂过,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仿佛在为这场无声的争斗哀悼。柳婉晴站在原地,眼中泪水终于滑落,滴在那片她亲手种下的花丛中,无声无息。
这些年来,自从莫烟过门,就三番五次陷害她,今日不是污蔑她不尊重她,明日就是自导自演指控她将她推下水。如今,这片充满当初她与安睿辰回忆的花园,也变得如此可憎。
她的儿子泽霖还在塌上,正在生着病,都是莫烟,非要强行带他出宫看什么马戏,可马戏中被砍断四肢的人彘吓得他回来就发起了高烧,霖儿才四岁,哪能经得起反反复复的高烧。
霖儿是她拼了命生出来的,是她最宝贝的,可莫烟一次又一次地试探底线,安睿辰一次比一次冰冷,甚至不顾多年夫妻情,不允许所有大夫进宫诊治,也不许出宫。
“柳夫人?”一声沉稳的男声从后方传来,柳婉晴抹了抹眼泪转过身来。
“陆少卿,少卿何事?”
“在下有要事与殿下商讨。夫人这是怎么了?”陆昭衡关切地开口。
“无事,风沙迷眼而已。”
陆昭衡走上前去,在即将要擦肩而过时停下脚步:“夫人不如想想办法为孩子谋条生路。”
柳婉晴眼睛微微瞪大:“陆少卿的意思是?”
“若是夫人信我,我可以帮帮夫人。”陆昭衡低声道。
柳婉晴看着他,点了点头,随即陆昭衡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条:“夫人看完烧掉即可。”
办完这一切后,陆昭衡往书房走去。
柳婉晴紧紧攥着那张纸条,匆忙回到寝宫,确认周围没人后,展开了纸条,纸条上的内容让她瞳孔微缩,她抬起头看了看还生着病的孩子,终于下定了决心。
随后她点燃烛火,将纸条烧成灰烬,面对着跳动的烛光,沉默了许久。
陆昭衡从书房出来后,内心一阵鄙夷,这太子果然虚伪地很。
他又转念一想,希望这次没有白来,他刚刚进东宫时隐约听到三人的争吵,故意在花园停留了一会儿。
陆昭衡又转到花园,看到湖上亭一处柱子旁放着的一支红花,心下了然,成了。
柳侧妃与太子的爱恨,快要结束了。
[安和殿]
安锦夏看着刚送过来的密信,上面写着:柳,已成。
她将密信置于烛火上,散落的灰烬飘落在矮烛上,惹得原本只有红色的火烛被灰色渐渐吞噬。
柳侧妃只是第一步,若仅靠她一个人就能找出太子所有的罪证,那太子也不会如日中天这么多年。不过有了她的帮助,便是对太子的一大打击了。
一个女人的决心,绝不能小觑。
柳婉晴站在寝宫的窗前,目光透过窗棂,望向那片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花园。如今,花园里的花依旧盛开,却再也无法带给她往日的温暖与慰藉。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窗框,指尖微微颤抖,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霖儿……”柳婉晴低声呢喃,转身走向床榻。泽霖依旧昏睡着,小脸因高烧而泛红,呼吸急促。柳婉晴轻轻抚摸着儿子的额头,眼中满是心疼与决绝。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为了霖儿,也为了她自己,她必须做出选择。
夜深人静时,柳婉晴悄悄起身,换上一身素衣,将一封信塞入袖中。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寝宫,避开巡逻的侍卫,朝着东宫的后门走去。陆昭衡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这是太子与李元朗勾结的密信,其他的证据还没找到。陆少卿。”柳婉晴将书信呈于陆昭衡面前。
陆昭衡接过书信,拿在手上打量了一番。
“太子每日午后都会与莫烟在湖上亭饮茶,这个空档,有机会从后窗翻入书房。”柳婉晴怕陆昭衡不信她,连忙补充道。
“这是药材,多谢夫人。”陆昭衡将一包药材递给她,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柳婉晴眼里噙满了泪,霖儿,终于有救了。不过,还有很多事需要她去做,她只愿安睿辰得到相应的报复,然后和儿子去过平安喜乐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