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异常紧张,好像每一个角落都隐藏着危险。
先前追我的黑衣人如幽灵般在我脑海中闪现,让我不寒而栗。
为了避免遭遇他们的埋伏,我决定故意绕远路,希望这样能甩掉他们的追踪。
我迈着轻盈而谨慎的步伐,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引起任何一点声响。
我不时地回头张望,目光扫视着身后的每一个角落,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生怕他们会突然从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窜出来。
街道上空无一人,寂静得让人感到有些诡异,让我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试图以此来掩盖自己的行踪。
然而这种小心翼翼的举动并没有让我感到丝毫的安心,相反,它让我越发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猎人追捕的猎物,无处可逃。
终于,经过漫长而提心吊胆的路程,我平安无事地到达了家所在的小区。
站在小区门口,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我快步走向自己的楼栋,到楼下的电梯前,我停下脚步,拿出手机给鲨鱼发了一条信息:“我回来了,在家里等我。”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地打开家门,心中还在回味着刚刚在外经历的种种。
然而,就在我跨入家门的那一刻,鲨鱼那熟悉的身影已然伫立在玄关处,令我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地愣在原地。
还未等我开口,甚至唇边的气息都尚未凝聚成字句,他已如一阵迅猛的疾风般扑了过来,双臂牢牢地环抱住我。
他的拥抱是如此之紧,好像生怕我会在下一秒钟就从他的怀抱中消失不见。
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的头深深地埋在我的肩膀里,声音闷闷的,带着不安和担忧:“下次不要一个人出去了…我真的很担心你……”
我被他的拥抱和话语感动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松开了我,但他的手却依然轻轻地搭在我的腰间,似乎不愿意完全放开我。
就在这时,我猛然发觉客厅里已站满了人,原来所有的伙伴们都来到了我家。
丽兹一见到我和鲨鱼的模样,便忍不住打趣道:“哎呀呀,你可不知道,你男朋友都快急疯了呢!”
鲨鱼听到丽兹的话,脸上闪过一丝腼腆的笑意,但他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我。
看得出来,他似乎想要再次将我拥入怀中,甚至低头亲吻我,可在这么多人面前,我难免有些局促不安,连忙低声说:“不要了…大家都在呢。”
鲨鱼显然有些不情愿,但他还是顺从地松开了我,不过他的眼神中依然透露眷恋和不舍。
“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们看……”我说,然后我缓缓地将外套的拉链拉下,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了一份文件和几张照片,这些东西被我紧紧地夹在衣服里。
我将它们轻轻地放在就近的餐桌上,展示给大家看。
文件的封面有些磨损,但上面的 logo 依然清晰可见。
“这是……”
“刚才我去吴晴家的路上,遇到了疑似‘新纪元’组织的人。”我解释道。
“没错,跟我之前在警局看到过的档案一样。”凯西看了一眼文件封面上的 logo,立刻肯定地点了点头,她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似乎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我得查一下…”希淼见状,连忙拿过餐桌上的文件,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将文件放在电脑前,然后紧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文件和照片在显示器上被放大、旋转、增强,每一个细节都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围在希淼身后,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打扰到他的工作。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绷的寂静,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找到了!”许久后,希淼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同惊雷一般,把旁边的安琪吓了一大跳,她手中的咖啡差点就被打翻了。
我连忙看向希淼,只见他的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这些文件显示,‘新纪元’组织正在通过植入芯片来控制人类,”希淼的声音有些低沉,“他们让这些人成为情报员和活体武器。”
他一边说着,一边调出了一张解剖图,图上清晰地标注着芯片植入的位置——枕骨下方。
我看着那张解剖图,心中忽而腾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那个被标记的位置,恰是吴晴过去一个月无数次向我抱怨头痛的地方,我曾一再劝她去买药、去医院检查,可她总以各种理由推脱,最终不了了之。
难道……吴晴也被植入了这种芯片?这个念头刚一浮现,我的胃部如遭重击般绞痛起来,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正死死掐住我的内脏,令我几近窒息。
“你朋友应该是在上个星期就被抓了。”希淼看向我,然后熟练地操作着电脑,点开了一段监控录像。
画面中,吴晴独自一人走在一条昏暗的小巷里,她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和无助。
她穿着那件淡蓝色的卫衣,低着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下脚步,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后颈,好像那里有些不舒服。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如幽灵一般疾驰而来,在吴晴身边猛地刹住。
车门迅速打开,三个身穿黑衣的人像鬼魅一样跳下车来。
吴晴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她转身想要逃跑,但那三个黑衣人动作更快,其中一个人如同闪电一般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吴晴的头发,将她硬生生地拖了回来。
吴晴拼命地挣扎着,她的双手在空中挥舞,试图挣脱那几只如铁钳一般的手。
然而她的力量在那三个黑衣人的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看着她在屏幕上奋力挣扎的画面,我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痛苦。
但最让人心碎的是最后一秒——吴晴被塞进了面包车的前座,就在车门关闭的一刹那,我分明看到她的嘴唇在无声地说着什么。
“能放大她的嘴型吗?”一旁的鲨鱼突然凑近屏幕,急切地问道。
希淼立刻调整了画面,将吴晴的嘴部放大。
我们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吴晴的嘴唇缓慢地张开又合拢,像在艰难地重复着两个音节。
“救…我…”安琪轻声念出了那两个字,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将屏幕里吴晴的哀伤和绝望带出。
我紧紧地捂住嘴巴,眼眶里像是被火灼烧一样,疼痛难忍,但我却已经没有力气再哭泣了。
那些伤人的话语,那些冷漠的句号,一切都不是真的,全都是被芯片操控的谎言。
真正的吴晴,正在芯片的控制下苦苦挣扎,她拼命地想要向我求救,可我却……
我的内心充满了负罪感,我无法原谅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这一切?为什么没有能够拯救吴晴?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覆盖在我颤抖的肩头,仿佛是一股暖流注入了我的身体,让我因自责而战栗的身体稍稍安定了下来。
我没有抬头去看这只手的主人,因为我知道,那一定是鲨鱼。
他并没有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的体温透过那层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就像一种无声的安慰。
我能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告诉我,不要责怪自己。
就在这时,希淼接着说道:“还有更多的信息。”
他继续翻动着手中的文件:“这里提到,芯片可以通过电磁波接收指令,被植入者会经历剧烈的头痛,然后进入半控制状态,完全控制则需要三到四次的强化……”
希淼的话还没说完,安琪突然打断道:“等等!”
她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着。
“我刚刚破译了凯西收到的那条匿名短信……”她话音未落,便将手机轻轻推向桌子中央。
我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屏幕上,只见原本杂乱无章的乱码已被清晰的文字取代:“当你收到这条消息时,我可能已经……”
短短一句话,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湖心,激起层层涟漪。
“这已经说明了一切。”凯西说道,嗓音里透着难以掩饰的沉重,她的警用甩棍斜搁在桌面上,在灯光下投射出一道冷硬的阴影,似乎也将她内心的不安勾勒得愈加分明,“那孩子早就知道自己会陷入危险,却还是试图提前向我们发出警告。”
“等等。”鲨鱼猛然转过头来,他的蓝色眼眸在灯光的映衬下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小白,你还记得吴晴以前提到过的头疼症状吗?”
我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回到那些曾经被忽略的细节:“她……她确实经常跟我发消息说后脑勺刺痛,说这情况好像是从刚放寒假那阵子开始的…”
“芯片植入初期会引发剧烈头痛。”鲨鱼抬手点了点文件上一行不起眼的小字,声音低沉却透着笃定,“这或许就是她给你留下的线索……每次她感到头痛,并非偶然,而是芯片在逐步激活。”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陷入沉默,客厅里只剩下希淼的键盘敲击声和此起彼伏的粗重呼吸。
我凝视着自己紧握的双手,记忆如潮水般将我拉回到收到鲨鱼玩偶的那段时光。
那时,我似乎刚从医院出院,正值寒假。
然而那段时间的记忆却如同被薄雾笼罩,模糊不清。
脑海中唯一能记得的,是一位总能带来温暖的身影——他仿佛是灰暗病房里的一抹光亮。
依稀记得,父亲曾试图带我离开那里,因为一些人编织的谎言……但更多的细节,就像被水浸透的墨迹,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拼凑完整。
“嘶——”我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剧烈的头痛如尖锐的锥子般刺入太阳穴。
每当我试图挖掘住院期间的点滴,这种熟悉的痛感便会如约而至,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在阻挡我的回忆。
“小白?”鲨鱼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
他迅速捕捉到我的异样,温暖的手掌轻轻覆上我的手腕,他的体温如同一股柔和的暖流,悄然驱散了那阵刺骨的疼痛,也让我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没事……只是在想住院时的一些事。”我唇角微扬,竭力让笑容看起来自然些,“大概是创伤后记忆障碍吧,有些片段总会在不经意间悄然浮现,随着时间慢慢拼凑完整。”
——可这句话究竟出自谁人之口?它熟悉得令人心头一颤,却像烟雾般飘渺,无论如何也抓不住那源头的影子。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凯西打破了沉默,“希淼,能追踪到那辆面包车吗?至于小白…”
她顿了顿说:“你先好好休息,晚点我们可能需要你帮忙分析更多线索。”
他们离开之后,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卧室,重重地倒在床上。
鲨鱼默不作声地跟随进来,坐在床边,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下,为他的发丝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轮廓。
“你在想什么?”我低声问道,声音几乎融入了房间里静谧的空气。
他垂下眼帘,手指划过床单,片刻的寂静后,他才开口:“我在想……有些事如果记不起来,或许也是一种保护…”
他的嗓音轻缓,却藏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情绪,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暗涌着复杂的情感,像压抑着千言万语——我从来没见他这样子过。
“但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住院时发生的一切,我可以陪你去医院查清楚。”他的语气里带着试探。
我摇摇头:“没关系,现在找到吴晴更重要。”
虽然这么说,但心里某个角落还是隐隐作痛。
那段消失的记忆里,会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我遗忘了?
鲨鱼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我的太阳穴,那里还残留着隐隐的胀痛。
奇妙的是,随着他的触碰,疼痛真的开始消退。
“不管发生什么。”他的声音轻柔却坚定,“我都会帮你找回重要的记忆——在你准备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