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如同夜空中的一道闪电,瞬间划破了黑夜的寂静。
这尖锐的声音仿佛是一种信号,让整个小区都像是被无情的大手按下了暂停键一般,突然间变得鸦雀无声。
然而这种寂静仅仅持续了一秒钟,下一刻,各家各户的灯光如同一颗颗星星般接连亮起,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被惊飞的萤火虫群,在黑暗中此起彼伏地闪烁,照亮了人们紧张又警惕的脸庞。
“电磁屏障还没修好!”希淼的声音突然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一丝惊慌和急迫。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显然他正在急匆匆地赶来,“大门撑不了多久!最多三分钟!”
我和鲨鱼并肩站在岗亭外,手中紧握着各自的武器,任由潮湿的夜风裹挟着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月光洒在我们身上,武器的表面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没想到,我们又要开始战斗了…”我无奈地望向鲨鱼,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意。
“我们会撑过去的。”他看着我,目光沉稳而炽热,语气里没有丝毫动摇。
大门外,感染者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它们扭曲的肢体以违背常理的角度摆动着,不协调的动作像是被扯断了线的木偶。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此起彼伏的低吼声,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哀嚎,充满了对生者的渴望。
没过多久,伙伴们和居民们就纷纷手持着各式武器,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小区大门口。
“那是…”突然,一道带着颤抖的惊呼从我身后传来,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我心头一紧,急忙转过头去,只见丽兹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纤细的手指不停地颤抖着,就像失去了控制一般,直直地指向感染者群中的一个身影。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是一个比其他感染者动作稍显敏捷的男性感染者,他身上的破烂校服虽已经残破不堪,但依然能够依稀辨认出这曾经是某个学校的制服。
它的脸部已经有一部分开始腐烂,露出了狰狞的肌肉和白骨,但那道横贯左眉的疤痕却依然清晰可见,就像是被什么利器狠狠地划过一般。
“怎么了吗?你认识那个感染者?”我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丽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的目光紧盯着那个感染者,嘴唇轻启,声音轻得好像只有我能听见:“那是…阿凯,我绝对不会认错的,那就是他……”
她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仿佛又回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中。
凯西端着一把经过改造的步枪,大步走了过来。
她顺着丽兹的目光看去,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哦?就是那个背叛你的小混混?”
丽兹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
凯西见状,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毫不掩饰地嘲讽道:“啧,面相看着就不像好人,确实是当混混的料,现在倒好,成了吃人的怪物。”
大门上那道本就脆弱不堪的电磁屏障,在将三个感染者电倒在地后,突然间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能量一般,彻底失去了作用。
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声,那扇巨大的金属大门也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其坚固的金属框架开始扭曲变形,好像随时都可能会断裂开来。
我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铁棍,感受着铁棍上传来的冰冷触感,却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
我紧张地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心跳愈发地剧烈。
就在这时,鲨鱼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的声音仿佛有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待会跟紧我。”这句话就像一颗定心丸一般,让我原本慌乱的心情稍稍安定了一些。
然而还没等我来得及回应他,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扇已经摇摇欲坠的大门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伴随着大门的倒塌,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扑面而来,让我不禁踉跄了一下。
那些感染者们此时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入。
它们张牙舞爪地朝我们扑来,嘴里还发出阵阵嘶吼声,那腐臭的气息更是瞬间弥漫开来,让人作呕。
“战斗阵型!”凯西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前方炸响,就像是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刹那间,枪声如雨点般密集地响起,划破了原本寂静的空气。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感染者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呼啸而来的子弹击中头部,它们的身体像被抽走了灵魂一样,摇晃了几下后,便如断了线的木偶般轰然倒地。
浓稠的黑血从它们的伤口中喷涌而出,如泉涌般汩汩流淌,在地上汇聚成一条散发着恶臭的小溪。
那黑色的血液仿佛是死亡的象征,让人不寒而栗。
在这混乱的场景中,我瞥见墨灼手持一根粗壮的钢管,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向一个感染者的头部。
那感染者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击倒在地,它的脑袋瞬间爆裂,脑浆和碎骨四溅。
安琪则手持一根自制的长矛,她的动作精准而果断,只见她如鬼魅一般穿梭在感染者之间,手中的长矛迅速地刺穿了另一个感染者的眼眶。
那感染者痛苦地嚎叫着,两只爪子在半空中胡乱挥舞,试图抓住安琪,但安琪敏捷地一闪身,便避开了它的攻击。
秋暝则和几个小区里的年轻人组成了一个紧密的小队,他们彼此之间默契十足,互相掩护着与感染者周旋,他们时而攻击,时而闪避,将感染者的攻击一一化解。
”小心右边!”鲨鱼突然大喊一声,并用力拽了我一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拽搞得有些晕头转向,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就听到一阵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紧接着,一个女性感染者像饿虎扑食一般朝我猛扑过来,但由于鲨鱼的及时提醒和拉扯,它最终扑了个空,只抓到了我的衣角。
我定睛一看,只见那女性感染者的身体已经高度腐烂,它那原本应该是手指的地方,如今只剩下几根黑乎乎的骨头,上面还挂着一些腐烂的皮肉。
她的指甲又长又黑,在我的衣角上留下了几道令人作呕的黑色污渍。
就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鲨鱼手中的长刀如闪电般划过一道银光,准确无误地砍在了那女性感染者的脖子上。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感染者的头颅滚落在地,但它的身体则还在不停地抽搐着,做着最后的挣扎,过了好一会儿那身体才彻底停止动作……
突然,我的余光瞥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从地下室的通风口慢慢地爬了出来。
我定睛一看,那是个看起来不超过六岁的小男孩,身上穿着一件脏兮兮的蓝色短袖,头发乱蓬蓬的。
小男孩的脚步有些踉跄,似乎随时都可能摔倒,他正摇摇晃晃地朝着半开的小区大门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正有一群虎视眈眈的感染者在盯着他。
“那孩子……怎么出来的!”我惊恐地瞪大眼睛,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完全来不及思考,身体就已经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我去!”我扯开嗓子大喊一声,话音未落,我便像离弦的箭一样,拔腿狂奔而去。
风在我耳边呼啸,吹得我的头发乱飞,我却无暇顾及,我只知道,我必须尽快赶到那个孩子身边,不能让他被感染者伤害。
身后传来鲨鱼焦急的呼喊声,那声音被呼啸的风声淹没,我根本听不清他在喊什么,但我顾不上回头,只能继续埋头狂奔。
男孩离大门越来越近,而旁边的三个感染者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它们发出兴奋的嘶吼声,就像饥肠辘辘的狼看到了猎物一般,立刻调转方向,朝男孩那边挪动脚步。
我心急如焚,拼命地加快速度,肺部像是被火灼烧一样疼痛难忍,双腿也如同被灌满了铅一般沉重,但我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和放慢。
“别过来!危险!”我冲到感染者面前,奋力挥舞着手中的棒球棍,将它们的注意力牢牢吸引过来,同时朝那个男孩声嘶力竭地大喊。
此时他已经被恐惧牢牢钉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睁大了双眼,满脸惊恐地望向我,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就在我用棒球棍将最后一个感染者击倒在地,距离男孩只剩一步之遥时,一阵风声骤然掠过耳畔。
一道身影猛地从我身旁经过——那是丽兹!她的卷发在风中如同燃烧的火焰,肆意张扬。
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抱起男孩就用力塞进我怀里,随即大声喊道:“带他回去!”动作干脆利落。
“那你——”我焦急地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丽兹打断了。
“我来对付她们。”丽兹的声音异常冷静,好像这不是一场生死搏斗,而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游戏。
她的语气中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狠劲,让我不禁为之一颤。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静伊、蕊兰和昕雅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小区大门旁的阴影处。
她们的脸上挂着恶毒的笑容,眼神中更是充满了仇恨和杀意,宛如地狱中走出的恶鬼一般,正缓缓地朝丽兹逼近。
我心中一紧,没时间再多想,连忙抱紧怀中的男孩,转身就往回跑,男孩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不停地颤抖着,他似乎被吓得不轻,泪水不停地涌出,打湿了我的衣襟。
我不敢有丝毫的停顿,拼命地奔跑着,耳边不时传来身后激烈的打斗声和丽兹的怒喝。
每一声都像重锤一样敲在我的心上,但我根本不敢回头,生怕一犹豫就会被身后的恶魔追上,从而害了怀里的孩子……
当我将那个男孩安全地送回地下室后,他的母亲显然心急如焚,眼眶哭得红肿不堪。
我见状,心中也不禁一紧,连忙安慰她几句,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迅速折返。
我赶回地面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大约五分钟。
这短短的五分钟对我来说却如同度日如年,我不停地猜测着他们此刻的状况,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终于,我来到了小区门口,远远地就看到墨灼正搀扶着丽兹缓缓走来。
月光如水洒在他们身上,照亮了丽兹那一头有些凌乱的红发,也让我注意到她嘴角那一丝若隐若现的血迹。
然而,令我惊讶的是,尽管丽兹的外表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是我从未见过的——骄傲而释然。
“我反击了!”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和激动,当她看到我时,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好像那里燃烧着一团火焰,“我和她们打起来了,她们的脸都被我打肿了!”
这时她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松动的地砖,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你的脚?”我急忙上前扶住她的另一边,关切地问道。
“扭到了…”丽兹皱起眉头,龇牙咧嘴地说道,“踩到被她们掀开的井盖了,不过值得。”她的脸上却露出笑容,那笑容灿烂得就像能驱散所有阴霾。
“我终于为当初的自己出了口气。”她突然说道,声音中带着一种释然和满足。
墨灼的眼神复杂地看着丽兹,有心疼,有钦佩,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你做得很好。”他轻声说,“比我想象的勇敢多了。”
凯西和安琪也赶了过来,听到丽兹的话后,安琪兴奋地跳起来:“太爽了!她们活该!”
“医务室。”凯西简短地说,蹲下检查着丽兹的脚踝,“需要冰敷和固定。”
墨灼点点头,二话不说把丽兹打横抱起,丽兹惊呼一声,脸颊瞬间涨红,但没挣扎。
“剩下的感染者不多了。”凯西对我说,“你和鲨鱼能搞定吗?”
我看向战场,鲨鱼正和几个年轻人一起围攻最后几个感染者,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次挥刀都精准无比。
“没问题。”我握紧棒球棍,“去吧,照顾好丽兹。”
看着墨灼抱着丽兹离去的背影,我突然明白了他眼中的那种情绪是什么——是真心,那种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不求回报的真心。
转身加入战斗时,我发现自己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在这个充满死亡和黑暗的世界里,我们不仅找到了生存的方式,还找到了更珍贵的东西——彼此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