鲨鱼毫不犹豫地按下耳机上的通话按钮,用低沉而果断的声音向丽兹和墨灼传达着重要信息:“正门小组注意,目标建筑东南角有两名武装守卫,准备制造噪音引开他们。”
时间紧迫,每一秒都至关重要,他的指令简短而明确。
丽兹和墨灼在耳机的另一端迅速做出回应,表示明白任务要求。
不到三十秒的时间里,学校正门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好像整个校园都被震动了。
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清脆声音和一阵激烈的假装打斗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无法忽视。
实验楼门口的两名守卫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惊扰,他们立刻警觉起来,其中一人迅速拿起对讲机,向其他同伴通报情况。
然后,两人毫不犹豫地一同朝着声源方向狂奔而去,想要查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一瞬间,“鲨鱼”果断地一挥手,发出行动的信号,我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速冲向实验楼的入口,动作敏捷而迅速,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门没有锁,这让我们感到有些意外,但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潜入机会。
我们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然后蹑手蹑脚地溜了进去。
一进入实验楼内部,我们就看到了一条向下延伸的楼梯,它仿佛是通向地狱的通道,让人不寒而栗。
楼梯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灯光,那光线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
鲨鱼抬手示意我们噤声,身形如猫般轻巧地挪向那扇冰冷的金属门,他微微俯身,将耳朵轻轻贴上门缝,屏息聆听着门内的动静。
仅仅是两秒后,他的脸色骤变,眉宇间浮起一抹压抑不住的惊恐。
他猛地转过身,一把拽着我们快速后退,声音压得几近耳语:“里面有感染者!而且……不止一个!”
他的话如同一道炸雷在耳边轰然劈下,击得我们心跳骤然失控,血液仿佛瞬间凝滞。
还不等我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从金属门后猛然爆发。
那刺耳的声音像是利刃般穿透了耳膜,直击灵魂深处,让人背脊发凉,寒意陡生。
随即,一阵疯狂的拍打与撕咬声接踵而至,在死寂的空间中肆意回荡,狠狠拉扯着每一根紧绷的神经,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安琪已经被吓得脸色苍白,她死死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会尖叫出声,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手指也不自觉地掐进了我的手臂,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鲨鱼见状,毫不犹豫地将我们拉到楼梯的转角处,示意我们绝对不能发出任何声音,我们紧紧贴在墙壁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惊动了里面那些感染者。
耳机里传来细微的电流杂音,凯西的声音低得几乎融进了背景的静谧中:“正门小组已经就位,守卫被成功引开了,但操场上有至少六名武装人员正在巡逻。”
鲨鱼用两下轻巧的麦克风敲击作为回应,嘴唇无声地动了动:“门里面有感染者。”
我点了点头,感觉心脏像擂鼓一般猛烈撞击着胸腔,似乎下一秒就要挣脱束缚冲出体外。
此行的目标清晰而沉重——救出安琪的亲戚,但眼下的一切显然远比我们预想的更加棘手。
学校不仅扣押了人质,甚至还刻意饲养感染者?这个事实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人窒息又无法忽视。
鲨鱼向我们打了个手势,示意退回楼梯的上层。
在一处监控无法触及的拐角,他压低声音说道:“计划有变,我进去探查情况,你们两个就守在这里,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联系凯西他们。”
“不行!”我毫不犹豫地抓住他的手腕,声音里带着焦虑,“这太危险了!”
“感染者不会对我造成威胁。”鲨鱼的目光沉稳而坚定,“别忘了,我并不是完全的人类。”
他说的是事实。
自从鲨鱼从一只毛绒公仔转变为人类后,我们便发现感染者对他的存在毫无反应,似乎他完全不在它们的猎食范围内。
不仅如此,他身上所受的伤痛总能迅速自愈。
然而,即便如此,要眼睁睁看着他独自踏入险境,我依然难以接受,这种不安令我握紧了他的手腕,不愿松开。
安琪突然开口:“短信……又来了。”
她的手机屏幕随之亮起,冰冷的文字映入眼帘:“怎么还没到?再不来我们就处理掉人质了。”
鲨鱼的眼缝微微收紧:“拖住他们,回复说你们被感染者追赶,正在绕路。”
安琪迅速照办,指尖在屏幕上飞快点击。
而鲨鱼的目光愈发锐利,他沉吟片刻后,继续说道:“我需要知道里面的情况。小白,联系希淼,让他试试能不能黑进这栋楼的监控系统。”
我几乎没有犹豫,立刻按下耳机通讯按钮,用最简洁的语言将情况说明。
另一端很快传来急促的键盘敲击声,“给我五分钟……有了!我找到监控画面了,但只能看到走廊的部分,地下室需要门禁卡权限才能访问。”希淼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甘,却又隐藏不住他的效率与专注。
“先说说你看到的。”鲨鱼凑近道。
“整栋楼有八个武装人员巡逻,主要集中在二楼和三楼,地下室入口在你们所在位置的正下方,但需要刷卡…等等!”希淼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有两个人正往你们那边走!”
鲨鱼瞬间挂断通讯,毫不犹豫地将我们推进了旁边的一间清洁工具间。
狭小的空间逼仄得让人喘不过气,三人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刺鼻的气味,而我们的呼吸则被刻意压抑成最轻微的起伏。
门外的脚步声逐渐逼近,伴随着一阵粗鄙的对话:
“老板催得紧,今晚必须把那批货处理完。”
“慌个屁?警察都买通了,谁还能找咱们麻烦?”
“不是警察的问题,是网上那些爆料——听说教育部都派人来了……”
“怕什么?大不了直接转去3号基地,他们又能拿我们怎样?”
脚步声在门口短暂停留,随后渐行渐远,直到完全确认周围恢复寂静,我们才敢松开紧绷的身体,长舒一口气。
“3号基地……”鲨鱼低声呢喃,眼神透出深思,“看来这里不过是个临时据点罢了。”
安琪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刺眼的光在黑暗中显得分外突兀:“最后警告,五分钟内不到就撕票。”
鲨鱼的眼神骤然变得锋利如刀,语气也冷硬而果断:“没时间了,我去解决那两个守卫,拿门禁卡,你们待在这里——记住,绝对不要出声。”
不等我们回应,他的身影已经像幽灵般融入了黑暗,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门外。
我和安琪屏住呼吸,紧紧贴着门缝,目光追随着那个他的身影,鲨鱼的动作如同猎豹,迅捷且精准,只是短短十几秒,远处便传来两声闷响,随后是身体软倒在地的沉闷撞击声。
空气好像都为之一滞,片刻之后,鲨鱼重新出现在门口,手里握着一张门禁卡和两把枪。
他的神情依旧冷静,但却多了一丝紧迫:“解决了,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发现,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我们快步折返至地下室入口,鲨鱼抬起手刷卡的瞬间,门锁随之发出一声轻微的“滴”。
他缓慢地推开那扇沉重的门,而当门缝逐渐扩大,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我的胃猛地一缩,仿佛有冰冷的铁爪在内里狠狠搅动——
昏暗的光线下,地下室宛如人间炼狱,靠墙的位置,十几个锈迹斑驳的铁笼挤满了空间,每一个笼子里都囚禁着两三人。
他们的衣物早已破烂不堪,像是被撕裂的布条挂在身上,眼神空洞无神,像是一汪死水,再也掀不起半点波澜。
更触目惊心的是,有的人身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暗红色在灰暗中异常刺目,像是一道无声的控诉。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房间另一侧的景象——一排粗大的铁栅栏将空间隔开,里面竟然关押着至少二十个感染者!
他们在狭小的空间里徘徊游荡,偶尔传来嘶哑的低吼声,让人不寒而栗。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绝望的气息,连呼吸都变得沉重无比。
“天啊…”安琪的声音颤抖着,“他们把人当饲料…”
鲨鱼示意我们保持隐蔽,沿着墙边的阴影前进。
笼中的人们望见我们,有的眼中燃起希望的微光,有的却只是麻木地蜷缩成一团,或者早已失去了对命运的抗争。
我们目光一一扫过那些面孔,心中带着几分忐忑与急切,试图找到安琪的亲戚。
然而随着搜寻的深入,希望逐渐被失望取代,她们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在这片狭小而压抑的空间中。
“短信可能是骗局。”鲨鱼低声道,“她们不在这里。”
就在这时,我的余光捕捉到角落里还有一扇小门,上面写着“处置室”,鲨鱼用门禁卡试了试,门开了。
里面是一个类似手术室的空间,但没有任何医疗设备应有的洁净感。
手术台上绑着一个昏迷的中年男子,腹部已经被剖开;旁边的冷藏柜里,整齐排列着数十个器官保存袋,每个都标着血型和编号。
安琪转身干呕起来,我也差点站不稳,这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邪恶——他们不仅在饲养感染者,还在进行活体器官摘取!
“找到了!”希淼的声音通过耳机清晰传来,透着一丝急促,“监控显示,安琪的亲戚被关在二楼最东边的教室!另外,那里还有至少十名其他幸存者。”
“我们马上过去。”鲨鱼迅速回应,他一边用手机快速拍下房间里的证据,一边开口问道,“凯西,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不太妙。”耳机里传出凯西的声音,电流杂音像是为她的每一句话增添了一层压抑感,“我们发现了至少二十名武装人员,他们正在集结,似乎准备转移什么重要目标。”
短暂的停顿后,她补充道:“秋暝认出了其中几个——是黑市上臭名昭著的器官贩子。”
我们匆忙退出了那宛如人间地狱的地方,谨慎地锁好门,刚踏上楼梯,头顶便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与喊叫声。
“有人入侵!搜查每个房间!”
“老板说了,优先转移‘货物’!”
鲨鱼迅速拉着我们躲进一旁的储物间,低声说道:“他们已经发现守卫被解决了。”
耳机里,凯西的声音陡然变得紧张:“鲨鱼,你们必须马上撤离!他们启动了某种干扰装置,我们的通讯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再给我们十分钟。”鲨鱼语气冷静,仿佛局势仍在掌控之中,“安琪的亲戚就在二楼东侧教室。”
“来不及了!”凯西急促地喊道,“他们正在——”
话音未落,通讯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尖锐刺耳的杂音。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紧迫与不安,情况显然比预想的更加危急。
“兵分两路。”鲨鱼迅速做出决定,“我去救安琪的亲戚,你们两个去行政楼找证据,如果这是有组织的犯罪,校长办公室一定有记录。”
“太危险了!”我紧紧攥住他的手,“我们不该分开!”
“没时间争执了。”鲨鱼的语气陡然强硬起来,那是一种他极少显露的决绝,“听着,无论发生什么,保护好自己和证据,如果一小时后我们在约定地点没能汇合,你就立刻回去找希淼,明白吗?”
他将一把从守卫手中缴获的手枪塞进我的掌心,金属的冰凉触感让我的心猛地一沉。
“你知道怎么用,瞄准躯干,别犹豫。”他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我脸上,似要将这句话烙印进我的脑海。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枪,下一秒,鲨鱼却忽然抬起手,将我的脸轻轻托起。
随后,他俯身,在我的额头上落下轻如羽毛的一吻。
“小心。”他说,嗓音低沉却又温柔。然后,他转身离去,身影迅速隐没在楼梯间的阴影中,动作快得几乎让人怀疑他并非凡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安琪拉了拉我的胳膊,示意该行动了。
我们对视一眼,默契地朝相反的方向,向行政楼悄然潜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