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栋的灯光是骤然熄灭的，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所有生机，原本在还泛着微光的窗棂，瞬间沉入黑暗，连玻璃反射的最后一点天光都被吞噬。
与亮着暖黄灯光的A栋相比，那栋楼此刻活像一座骤然凝固的巨大墓碑，沉默地杵在对面里。
风掠过窗沿时卷起的落叶，撞在墙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反倒更衬得周遭死寂得吓人。
“停电了？”墨灼从沙发上弹起来，他快步冲到窗边，拖鞋在地板上磕出急促的声响，然后一把扒住窗框向外探身，他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似乎这样就能看清黑暗中的动静。
“不是普通停电。”希淼的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带着些许紧绷。
他坐在电脑前，手指用力敲击键盘，屏幕上的监控画面早已变成满屏雪花点，鼠标在无信号的页面上反复点击，发出“咔哒、咔哒”的烦躁声响。
他突然停下动作，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视线紧紧锁在屏幕角落的电网标识上：“要是区域停电，我们A栋的应急灯早该亮了，现在只有B栋黑了——要么是内部供电系统崩了，要么……是被人故意切断的。”
“人为切断？”这句话像一块冰砸进人群，瞬间浇灭了所有侥幸。
安琪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随后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颤抖：“她、她们怎么敢？”
鲨鱼原本靠在墙边擦刀，听到这话瞬间直起身，刀刃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他抬手合上刀鞘，“咔嗒”一声轻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眼神多了几分凝重——
几小时前栽赃陷害的余悸还没消，现在又来针对性停电，这“巧合”背后的恶意，像藤蔓似的缠上每个人的心脏，让人脊背发凉。
希淼没再说话，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得更快，指尖几乎要在按键上留下残影，屏幕上的代码像瀑布般滚动，蓝色的光映在他紧绷的侧脸上，连下颌线都绷得笔直。
几分钟后，他猛地按住回车键，代码瞬间停在一行带着红色警告标识的指令上，声音里带着震颤，连手都微微晃了晃：“找到了……B栋配电室的日志显示，停电前三分钟，有一条非法远程指令强制覆盖了系统保护程序，发送源绕了三层跳板，我破解了两次才定位到……是B栋小雨住的那个单元，精确到她那一层！”
“她疯了？”安琪的声音尖锐得像玻璃碎裂，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双手死死捂住嘴。
她又像是想起什么，猛地放下手后退半步，后背撞到墙角，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眼里满是惊骇与不敢置信：“她切断自己整栋楼的电？她想干什么？拉着一整栋人陪葬吗？”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里的颤抖像一根刺，扎在每个人心上——为了陷害几个“敌人”，竟然能漠视几十条无辜人命，这种疯狂，早已超出了正常人的认知底线。
“制造混乱。”凯西的声音冷静，她原本靠在门边整理装备，此刻缓缓站直身体，目光扫过在场每个人的脸：“停电会引发恐慌，尤其是现在这种特殊时期，电梯停了，高层居民下不来，水泵可能也会断，连水都喝不上，监控全失效，做什么都没人看见……要是这时候再出点别的事，比如……”
她的话音还没落地，一阵模糊却尖锐的嘈杂声突然从B栋方向飘来，像一群被踩了尾巴的蜂群，嗡嗡地钻进A栋的窗户。
那声音里混着人的哭喊，有孩子的尖叫，有女人的呜咽，还有东西倒塌的“轰隆”闷响，更可怕的是，其中还夹杂着一种带着绝望的嘶吼，像野兽临死前的哀嚎，又像濒死者的喘息，就像无数根细针似的，穿透空气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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