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黑色防护服的队员开始清理现场,他们的动作熟练得让人心酸。
一个队员蹲在霜子的尸体旁,先检查了她的颈动脉,然后从腰间掏出枪,对着她的太阳穴补了一枪——
“砰”的一声,不大,却让我忍不住眯了眯眼。
另一个队员拿来专用的裹尸袋,拉开拉链时,发出“呲啦”的声响,他们把霜子的尸体抬进去,动作很轻,却又带着一种近乎冷漠的高效,就像在处理一件普通的物品。
小雨的尸体在不远处,她的两手还保持着被咬伤的姿势,队员们同样用裹尸袋把她装好,抬上旁边的运输车。
车身上印着“无害化处理”的字样,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我看着运输车的车门关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这样的时候,死亡好像变成了一道流程,没有告别,没有悼念,只有冰冷的裹尸袋和呼啸而去的卡车。
凯西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她的手心带着汗,却很暖:“走吧,该回去了。”
我们拖着沉重的脚步往A栋走,每个人的身上都沾着血污,有的是感染者的,有的是自己不小心蹭到的。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我们的脚步亮起,昏黄的光线下,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长,沉默地跟在身后。
走到安琪家门口时,秋暝抬手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安琪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我们下午离开时的家居服,头发有些凌乱。
她看见我们,先是松了一口气,眼睛亮了亮,可当她的目光扫过我们身上的血污,以及我们紧绷的脸时,脸色一下子变了,声音也跟着发颤:“你们……没事吧?下面怎么样了?我刚才听到好多枪声……”
凯西先走进来,脱下沾血的外套,扔在沙发上,外套碰到沙发的瞬间,她像是脱了力,靠在扶手上,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结束了,感染者清理掉了……小雨和霜子……也死了。”
安琪愣住了,张了张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问什么,可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秋暝和希淼,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她转身走进厨房,很快端来几杯水,又拿来一叠干净的毛巾,递到我们手里,毛巾是温的,敷在脸上时,我才发现自己的脸早就冻得发麻。
大家都瘫坐在客厅里,没有人说话。
早上我们还在这里开玩笑,说等这次危机过去,要一起煮饺子,可现在,那股轻松愉快的气氛像被风吹走了一样,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靠在鲨鱼怀里,他的手臂环着我的腰,手掌贴在我的后背,轻轻拍着,像是在安慰我,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我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楼下的画面:小雨把霜子推向感染者时,手指蜷缩的动作,霜子被咬住时,眼睛里闪过的绝望,还有她们最后躺在地上,尸体被裹进袋子里的样子。
那些画面像针一样,扎得我心口发疼……
夜色越来越深,窗外的天完全黑了,只有远处防疫部门的车灯偶尔闪过,在墙上投下短暂的光影。
安琪抱着膝盖坐在角落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眼神空洞地望着地板,身体偶尔会轻微地颤抖一下,指尖把地毯的绒毛揪得乱七八糟。
我知道,她不仅是被白天的血腥场面吓到了,更被小雨和霜子的事折磨着——那些被欺骗的日子,那些被谣言中伤的委屈,还有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此刻肯定都在她的脑海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