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按住安琪的手,触碰到的瞬间才察觉到她指尖那刺骨的冰凉。
而我紧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此刻也在微微颤抖,并非因为恐惧,而是源于一种无法抑制的愤怒—— 她们将我们曾经交付的信任化作利刃,把我们的隐私与伤疤撕裂开来,当作取悦围观者的玩物。
那些最恶毒的谣言被她们拾起,打磨成锋利的箭矢,每一轮发射都带着冷酷的精准,试图将我们牢牢钉死在耻辱柱上。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闹剧伴奏。
我盯着群里源源不断冒出的新消息,目光落在小雨和霜子那两张带着笑容的头像上,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那些曾经一起分享秘密的深夜,一起坐在操场看台埋头复习的黄昏,一起窝在奶茶店里吐槽老师的午后,此刻竟如雨水泡软的纸张般脆弱,只轻轻一碰就能化作满地残渣,再也拼凑不回原样。
我们以为的真心相待,原来只是她们精心编织的骗局,等到需要的时候,就把我们拆穿、撕碎,当成博眼球的工具。
群里的消息依旧在不停滚动,她们再次转向了新的话题,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那场针对我们的“审判”,似乎只是一阵轻烟,在无声无息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场雨,终究还是倾盆而下了。
我们如同被困在沼泽中的人,被她们一步步推向那片充斥着谣言的泥潭,进退维谷,动弹不得。
冰冷的雨水似乎穿透了紧闭的窗户,携带着那些刻薄的字句,一滴一滴地侵蚀我内心残存的温暖。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细密的冰针,刺入胸口,将仅剩的温度碾得粉碎,留下的唯有无尽的寒意,与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一阵疲惫感毫无预兆地袭来,我忍不住将身体倚靠在病床的床头。
就在这时,手机从安琪那微微颤抖的手中滑落,“啪嗒”一声砸在雪白的床单上。
屏幕依然亮着,我看见那些恶毒的文字犹如黏腻的蛆虫,在刺眼的光线下扭曲、蠕动。
然而,我的视线已经逐渐模糊,仿佛被一层浸了水的薄纱所覆盖。
安琪焦急的脸庞在我的眼前晃动了一下,随即与病房洁白的墙壁、天花板上的灯影交织在一起,化作了一片模糊不清的色块,再也分辨不出轮廓。
我的耳边骤然响起一道尖锐的鸣音,如同生锈的锥尖狠狠刺入耳膜。
那声音由远及近,愈演愈烈,竟将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吞噬殆尽,连安琪压抑的啜泣也悄然隐没。
它甚至淹没了我胸腔里那颗心脏狂乱的跳动声——那心脏此刻仿若一台脱缰的马达,在肋骨的牢笼中横冲直撞。
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仿佛下一秒便会挣破皮肉,逃离这具躯体的禁锢。
呼吸骤然变得艰难,空气像是被抽光了氧气,只剩下粘稠的胶质,无论我怎么张大嘴巴用力吸气,都只能吸进一口冰冷的、带着消毒水味的滞重,肺叶像是被灌满了铅,沉得快要坠下去。
窒息感一波波涌上来,像涨潮的海水,没过我的口鼻,呛得我喉咙发紧,连咳嗽都无比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