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之凝视着我,眸光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仿佛我才是那个背叛他、辜负他的人。
可笑。
1.
前世我嫁人,嫁给了镇北侯府那位病弱多病的世子。
起初,这门亲事本就是家族联姻的牺牲品,只因我许家与镇北侯府皆是盘踞北地的百年望族,祖上有约。
谁知,嫁过去后,我却爱上了那个看似风一吹就倒的男人。
他唤我“皎皎”,声音轻柔,眼中总是含着淡淡的笑意,仿佛世间一切烦恼都无法侵扰他。
我以为他是我的救赎,是他将我从家族权力的漩涡中拉出,给了我片刻安宁。
我全心全意地爱他,甚至为了他的健康,不惜以身犯险,求取千年雪莲。
我当时觉得,能嫁给他,此生足矣,因为他温柔体贴,从不要求我做什么,只愿我开心就好。
我只认为他心怀慈悲,体弱多病。
但后来才知道,心怀慈悲的哪是他,是我。
眼前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竟然是隐藏极深的皇室密探,是当今皇帝安插在北地的眼线。
他不过是借我许家掩护身份,暗中收集镇北侯府的罪证,为皇帝清除异己铺路。
二十岁那年,我成了他的妻,婚后不到一年便有了身孕。
当时,我抚摸着隆起的腹部,与他一同望着北地的飞雪,只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谁知,其实是厄运的开始。
现在想到,我都能恨得笑出声。
一个人心机得多深沉,才能伪装得那么美。
我直到看见他亲手呈给皇帝的密奏才知道,他从未爱过我,他娶我只是为了更方便地监视许家和镇北侯府。
那密奏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我许家与镇北侯府勾结的“罪证”,字字诛心,句句要命。我叫了三年的“夫君”,竟然是置我家族于死地的刽子手。
他根本不叫萧晏之,他的真名无人知晓,他只是皇帝手里一把最锋利的刀。
我挺着肚子,质问他。他只是冷漠地看着我,眼中再没有一丝温柔,只有冰冷的算计。
“皎皎,你该知道,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狠狠地刺进我的心口。
我家族被灭,许家三百多口人,无一幸免。镇北侯府也因他而获罪,满门抄斩。
我亲眼看见我的父亲、母亲倒在血泊中,他们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不解。
我的孩子,在那个冰冷的牢狱里,还未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便随我一同死去。
我在火光中,看着那座曾带给我片刻温暖的侯府化为灰烬,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烧尽了我所有的爱和恨。
我恨萧晏之,恨他的欺骗,恨他的冷酷。我恨皇帝,恨他的猜忌,恨他的残忍。
我发誓,若有来生,我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2.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十六岁,那个决定我命运的夏天。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我的脸上,暖洋洋的。我躺在自己的闺房里,身上盖着熟悉的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