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赛

深秋的风裹挟着银杏叶掠过操场，篮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混着此起彼伏的加油呐喊，在校园上空回荡。高二篮球赛的决赛日，整个操场被挤得水泄不通，各班的啦啦队举着横幅和彩带，气氛热烈得仿佛要掀翻天际。

苏瑶站在人群外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校服裙摆。她特意提前半小时来占位置，却还是被兴奋的同学们挤到了边缘。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她一眼就看到了场上的林宇——他正弯腰做着热身，黑色护腕随着动作在阳光下泛着微光，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随意地垂落在眉眼间。

"林宇！加油！"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声，瞬间点燃了全场的热情。苏瑶张了张嘴，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她只能紧紧攥着沈悦的手，指甲几乎陷进对方的掌心。

比赛开始，林宇像一阵风般掠过球场。他灵活地运球突破，一个漂亮的假动作晃过防守队员，跃起投篮——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空心入网！观众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苏瑶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她看见林宇落地后与队友击掌庆祝，脸上绽放出自信的笑容，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然而，第三节比赛进行到一半时，意外突然发生。林宇在争抢篮板时，与对方球员重重相撞，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他的膝盖狠狠磕在塑胶跑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啊！"苏瑶下意识地惊呼出声，感觉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不顾一切地推开人群，朝着场边冲去。沈悦在身后喊她的名字，声音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林宇躺在地上，脸色有些发白。队医蹲在他身边检查，苏瑶在不远处停下脚步，双手紧紧捂住嘴，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她看着林宇皱起眉头，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眶瞬间红了。

"你没事吧？"终于，她鼓起勇气走上前，声音颤抖得厉害。林宇抬起头，看到她焦急的样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就是...

苏瑶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他，指尖触碰到他温热的手臂时，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林宇借力起身，整个人的重量短暂地压在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汗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心。”林宇站稳后，低头看着脸色绯红的苏瑶，突然伸手轻轻擦掉她脸颊上不知何时落下的泪珠，“我真的没事。”他的拇指指腹擦过皮肤时，苏瑶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脸颊窜到脚底，整个人僵在原地。

观众席上的议论声渐渐清晰起来，苏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慌忙后退一步。沈悦不知何时挤了过来，揽住她的肩膀：“吓死我了！不过林宇看起来问题不大。”

林宇被队友扶到场边坐下，苏瑶站在原地犹豫片刻，转身跑去小卖部。当她气喘吁吁地抱着冰矿泉水和止疼喷雾回来时，林宇正低头揉着膝盖。

“给。”她把东西递过去，声音小得像蚊子。林宇抬头，眼睛突然亮了：“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他接过喷雾时，修长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掌心，苏瑶感觉那一点触碰像火炭般灼烧着皮肤。

比赛继续进行，失去主力的班级渐渐落了下风。苏瑶坐在林宇旁边，看着他眉头紧锁地盯着赛场，时不时握拳捶腿。“要不……我再上去试试？”他突然说。

“不行！”苏瑶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又红着脸补充，“万一伤势加重怎么办……”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没注意到林宇嘴角扬起的弧度。

夕阳西下时，比赛结束了。虽然班级输了，但同学们还是围过来安慰林宇。苏瑶站在人群外，看着林宇笑着和大家打闹，心里五味杂陈。正要转身离开，却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苏瑶！”林宇一瘸一拐地追上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一起，“今天……谢谢你。”他挠了挠头，耳尖泛红，“还有，别哭鼻子了，不然我该以为真的很严重了。”

苏瑶的脸瞬间烧起来：“谁……谁哭了！”她背过身去，却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晚风卷起满地的银杏叶，在两人脚边打着旋儿。苏瑶偷偷握紧拳头，掌心残留的温度似乎还未消散，而远处教学楼的灯光，正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