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说出口的誓言

省赛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校园，课间总有同学围在苏瑶桌前询问进度。她把自己埋在画纸与颜料间，却总在提笔时想起林宇那天在天台说的话。画架上的《黄昏球场》已接近完成，少年的眉眼在细腻的笔触下愈发清晰，可她始终不敢画那双眼睛——怕一旦落笔，所有隐秘的情愫都会倾泻而出。

林宇比往常来得更早，每天都会在她桌上放一杯温牛奶。"补充体力。"他总是这样说，说完便转身回到座位，耳朵却悄悄红了。赵阳开始在一旁打趣，说林宇最近练球都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某个画画的小姑娘"。每当这时，沈悦就会冲苏瑶挤眉弄眼，而她只能低头装作画画，心跳却乱了节奏。

截稿前三天的深夜，苏瑶仍在美术教室赶工。窗外的雪下得正紧，寒风拍打着玻璃发出呜咽。调色盘上的颜料已经凝固，她盯着画布上少年的侧脸，突然把画笔摔在桌上。"到底要画成什么样？"她对着空荡荡的教室质问，声音带着哭腔。

"需要帮忙吗？"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瑶猛地回头，看见林宇站在门口，头发和肩头落满雪花，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袋。"我猜你没吃晚饭。"他走进来，把热乎的馄饨放在桌上，"还有......"他从怀里掏出一支新的勾线笔，"你的樱花笔，我帮你削好了。"

苏瑶看着他冻得发红的手指，眼眶瞬间湿润。这段时间的焦虑与不安在这一刻决堤，她突然扑进他怀里，小声抽泣起来。林宇僵了一瞬，随即轻轻环住她，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毛衣传来："没事了，都快完成了，不是吗？"

两人在寂静的美术教室相拥，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苏瑶渐渐平静下来，闻到林宇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杂着颜料与烟火的气息。"林宇，"她闷声说，"我好怕。" "怕什么？" "怕画不好，怕......你看到画里的我。"

林宇的手顿了顿，随后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擦去泪痕。他的眼睛在暖黄的灯光下亮得惊人，里面倒映着她泛红的眼眶："苏瑶，你知道吗？第一次在教室里看到你捡钢笔时，我就觉得......这个女孩的眼睛，比我见过的任何风景都要动人。"

苏瑶屏住呼吸，心跳声震耳欲聋。林宇的目光扫过她身后的画作，嘴角泛起温柔的笑："你看，你笔下的我那么耀眼，可在我眼里，真正发光的是你。"他拿起画笔，在画布上轻轻勾勒，"让我帮你完成这幅画吧，就当......我们一起的作品。"

画笔在两人交叠的手中游走，林宇的呼吸扫过她的发顶。当最后一笔落下，画中少年的眼睛终于有了神采——那里面藏着的，分明是苏瑶低头作画的模样。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画布上，为这幅承载着心事的作品镀上一层银边。

"这样就完美了。"林宇放下笔，却没有松开她的手。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叠，像一幅未完成的画。苏瑶望着画中对视的两人，突然想起沈悦说过的话："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可如果那个人也喜欢你，就是全世界最浪漫的事。"

"苏瑶，等比赛结束......"林宇的声音有些紧张，"我有话想对你说。"他的手指轻轻扣住她的，掌心的温度顺着血脉传遍全身。苏瑶点点头，靠在他肩头，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这一刻，所有的不安与等待都有了意义，她知道，有些答案，不必急于揭晓。

夜色渐深，美术教室里的灯光依然亮着。两幅身影依偎在画架前，窗外的雪地上，两行脚印蜿蜒向远方，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青春与爱的未完待续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