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什么作者？"老六困惑地问。

"这个故事的作者。"老七指着周围，"你们的故事，我的故事，每个人的故事。"

屋子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你们看起来不相信，"老七突然严肃起来，"让我证明给你们看。"

他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开始朗读："老二在健身房遇到了他未来的妻子，一个教瑜伽的女孩。老四的公司最近遇到了资金链问题。老五的论文被顶级期刊拒绝了。老六在考虑转行。老大的婚姻出现了危机。"

房间里的气温仿佛骤然下降。这些事情，有些是真的，有些则是他们从未对外人提起过的私密困扰。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老四声音发颤。

老七微笑着："我说过，我是作者。我创造了这个世界，创造了你们，创造了一切。"

"胡说！"老二激动地站起来，"我们是真实的人，不是你笔下的角色！"

老七不为所动："每个角色都认为自己是真实的，这正是好故事的标志。"

刘铮感到一阵眩晕。老七的话语如此荒谬，却又因某些准确的信息而显得诡异地可信。

"如果你是作者，"老大尝试用逻辑说服他，"那谁创造了你？"

老七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的眼神变得空洞："也许我也是某个故事里的角色。也许我们都是。也许现实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故事，而我们只是其中的文字和符号。"

这场对话越来越超现实，刘铮感到一阵恐慌。他看向其他人，发现大家都一样不安。

"志聪，该吃药了。"门外传来老七母亲的声音。

老七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药物会模糊我的思维，会让我看不清故事的轮廓。"但他还是顺从地接过了药片和水杯。

吃药后，老七再次看向六人，眼神变得柔和："无论如何，谢谢你们来看我。无论你们是角色还是真人，友情都是珍贵的。"

离开老七家后，六人在小区的长椅上沉默地坐了很久。

"他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最终老五说道。

"但他知道那些事情，那些我们从未告诉他的事情。"老四皱眉。

"可能是巧合，或者是他父母收集了我们的信息告诉他的。"老大分析道。

"或者..."刘铮犹豫了一下，"或者他真的看到了什么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没人接话，气氛变得更加沉重。

"我们能为他做什么？"老六问道，声音里带着无力感。

"继续来看他，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老二坚定地说。

"支持他的治疗，也许有一天他能恢复正常。"老五补充。

"接受他现在的样子，不强求改变。"老大叹息道。

刘铮没有说话。他想起了老七曾经对文学的热爱，想起了那个为了梦想燃烧自我的年轻人。病痛摧毁了他的生活，但似乎没能摧毁他内心的那团火。

晚上回到出租屋，刘铮久久无法入睡。脑海中回荡着老七的话语，以及那双燃烧着光芒的眼睛。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很无力，却又不该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