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爸。"我干巴巴地叫了一声，站在床边，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萍很识趣地说要去买些水果，离开了病房。南庭也借口去走廊等我，给我们父女独处的空间。

"对不起，晚晚。"父亲开口道，眼中含泪，"这些年，我亏欠你太多了。"

我沉默不语，心中百感交集。

"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他继续说，"只是这次生病，医生说我的情况不太乐观，我就想着，至少要见你一面，当面道个歉。"

"您...生什么病了？"我终于开口。

"肝癌晚期。"他苦笑一声，"可能是报应吧，这些年没少喝酒。"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

"你妈妈还好吗？"他问。

"还行，一直工作很努力。"我简短地回答。

"她是个好女人，"父亲叹息道，"当初是我不懂事，辜负了她，也辜负了你。"

接下来的沉默让人窒息。我有太多想问的，又似乎什么都问不出口。

"晚晚，"他突然认真地看着我，"我知道我没资格给你人生建议，但我还是想说——不要像我一样，为了一时的快乐或逃避，而错过真正重要的东西。亲情、友情、爱情，都需要真诚和付出，不能只索取不给予。"

听着这些话，我忽然意识到，或许我身上有很多不好的特质，都源自于这个缺席的父亲。我们都习惯于逃避责任，都不懂得珍惜真心关爱我们的人。

"爸，"我终于忍不住问出那个困扰我多年的问题，"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我们？"

他沉默了一会儿，眼中满是忏悔："因为我太自私，太软弱。面对家庭责任时，我选择了逃避。我以为离开后能过得更轻松，却不知道那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听到这个答案，我既失望又释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理由，只是一个平凡人的懦弱和自私，却彻底改变了我和妈妈的人生轨迹。

"晚晚，"他握住我的手，"答应我，无论在感情还是人生的其他方面，都要做一个勇于担当的人。不要像我一样，等到失去一切才懂得珍惜。"

我点点头，眼泪无声地滑落。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我对物质和男性关注的渴求，我对深层情感的恐惧，我习惯性地保持多条后路......所有这些，都是因为内心深处那个被父亲抛弃的小女孩，始终害怕再次被抛弃，害怕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

离开医院时，已是傍晚。南庭一直在走廊上等我，看到我红肿的双眼，递给我一包纸巾。

"还好吗？"他关切地问。

我点点头："谢谢你陪我来。"

"不客气，"他微微一笑，"想聊聊吗？"

我们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坐下，我把和父亲的对话告诉了南庭，也分享了我的一些思考和领悟。

"所以你认为，你之前的行为模式和你父亲的离开有关？"南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