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想让我进入家族密会。
我碰了碰手中的茶杯，向他轻轻欠身，温声细语：
「父亲，去死吧。」
「柳芷，你说什么？」他眉头紧锁，一脸惊诧。
我双手交叠放于膝前，神情恭顺：「女儿遵命。」
然后我的年纪就从十六变成了十九，连带着小时候我发高烧时照顾我的避暑山庄仆妇，也被莫名其妙抬为了忠仆，我就这么变成了柳府的千金小姐。
对了，姓也改了。
原本我娘是江南布商之女，父亲娶她时并非大族，我随母姓名叫阮芷。
父亲担心，如果以柳府千金的身份出席密会，却姓阮而不姓柳，会引人生疑。
「你觉得取什么名字合适？」他问我，挤出一副慈父模样的表情。
我微微皱眉，一副思考的样子，实则在心中暗自腹诽这荒谬的把戏。
「柳轻烟吧。」他轻拍桌案，这名字怎么听都像是青楼女子。
「与秦王府侧妃名讳相近。」我小声提醒。
「柳如雪。」他继续思索着说。
「太师千金的闺名便是如雪。」
「柳如风。」他显得颇为满意，这次轻拍桌案的力道大了些。
「？」我抬眼看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忘了你最厌恶的政敌就姓风？
他似乎也想起来了，连忙改口：「这个不妥。」
「府中姐妹按辈分取名，表姐不是叫柳映月吗？」我轻声提醒。
「她不是你妹……哦，你现在是嫡长女了。」父亲恍然大悟般点头。
最终，我成了柳芷凝。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我不禁想笑。十九岁？我刚成年。嫡长女？我娘只是个布商之女。柳芷凝？啧，听起来倒是比阮芷雅致多了。
父亲是京城有名的商贾，表面经营丝绸茶叶，实则掌控着半个京城的眼线情报。而我，只是一个刚结束私塾教育的无名小卒。
为何执意要我代替表姐参加这场密会？据说是因为表姐染了风寒，不适合出门。但我知道，真相定不如此简单。
密会定在三日后的紫烟阁。据说有各大世家的公子小姐参加，还有朝中重臣之后。
我摩挲着指尖，思索着该如何在这场局中全身而退。毕竟，我只会些琴棋书画，而父亲却要我去成一个不知底细的任务。
「凝儿，」父亲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这次密会极为重要，你务必谨言慎行，莫要暴露身份。若有人询问你家中事，便按我教你的说便是。」
我点头应是，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全身而退。最好能找个借口，悄悄溜走……
「对了，」父亲补充道，「秦王世子也会出席。」
我手中的茶杯差点掉落。
秦王世子——京城中人人敬仰的才俊，传闻他智计过人，精通兵法，更是皇上的心头肉。若非太子地位稳固，他早已被立为储君。
这下，我更不想去了。
「父亲，女儿不善言辞，恐有失礼之处。」我试图找借口推脱。
「无妨，」父亲挥挥手，语气不容拒绝，「你只需听话行事，按计划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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