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寒风裹着初雪掠过校园，图书馆的暖气将玻璃窗蒸出朦胧水雾。南念安缩在靠窗的老位置，指尖划过《泛函分析》泛黄的书页，忽然触到一片干枯的银杏叶——叶脉间用铅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定理5.3太难？小熊来救场！”
她下意识抬头，正对上杨洪安从书架后探出的脑袋。少年戴着毛线帽，睫毛上沾着雪粒，怀里抱着的《拓扑学》露出半截手绘书签，上面画着戴学士帽的小熊举着“必胜”横幅。
“早啊。”杨洪安将保温杯推过来，红枣枸杞的甜香混着咖啡味散开，“我刚在三楼发现本绝版教材...”他的声音突然卡住，因为南念安抽出了他夹在书里的书签，指尖不小心擦过他泛红的手背。
窗外突然炸开欢呼声。两人透过雾气斑驳的玻璃，看见篮球场上刘泰旭完成绝杀，向心冉举着画满加油标语的海报冲进场地，马尾辫上的蝴蝶结在雪地里格外鲜艳。杨洪安低头翻书，在空白处画了只小熊撑伞的简笔画，旁边写着：“雪天适合躲懒。”
“下周的数学竞赛，你要不要...”南念安的话被图书馆突然的骚动打断。几个女生围在不远处的书架前，手机镜头对准正在找书的刘泰旭。向心冉不知何时出现，笑着将围巾绕在他脖子上，指尖相触的瞬间，少年耳尖肉眼可见地红了。
“他们越来越像偶像剧男女主了。”南念安收回视线，却发现杨洪安在小熊旁边添了朵雪花，雪花中心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她感觉心跳漏了一拍，正巧这时手机震动——是杨洪安发来的微信，只有简单一句话：“其实我更想和你演专属剧本。”
自习室的灯光突然闪烁。杨洪安起身检查灯管时，南念安瞥见他毛衣袖口露出的创可贴——那是昨天帮她搬书时被纸割伤的。灯管重新亮起的瞬间，少年转身时的影子恰好笼罩住她，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滚烫。
“念安，能帮我看看这道题吗？”向心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南念安转头，看见少女抱着《博弈论》，发梢还沾着雪。刘泰旭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两杯热可可，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向心冉发红的耳尖。
四人围坐在长桌前时，杨洪安默默将南念安往暖气旁挪了挪。向心冉的珍珠发圈扫过刘泰旭手背，少年手抖得差点泼出热可可。南念安注意到杨洪安在草稿纸上画了四个小人——抱着篮球的、弹钢琴的、看书的，还有一个戴着眼镜递出保温杯的。
“这个纳什均衡模型...”向心冉的声音突然顿住，因为刘泰旭已经拿起笔在她书上批注，两人的脑袋几乎要碰在一起。杨洪安推了推眼镜，在小人旁边画了朵向日葵，却被南念安伸手挡住：“该我出题考你们了。”
她翻开《复变函数》，指着夹着银杏书签的那页：“假设这是一条复平面上的曲线，怎样通过保角变换...”问题还没问完，杨洪安的铅笔已经落在纸上，解题步骤旁画着小熊举着“答案在此”的牌子。向心冉噗嗤笑出声：“你们俩这默契，不去说相声可惜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图书馆的闭馆音乐突然响起。四人收拾东西时，向心冉的围巾不小心掉在地上。刘泰旭弯腰去捡，却和同时伸手的杨洪安撞在一起。混乱中，南念安的银杏书签飘落在刘泰旭脚边，上面“双安必胜”的字迹被雪水晕染得模糊。
“我送你回宿舍。”刘泰旭将围巾轻轻围在向心冉脖子上，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杨洪安默默将南念安的保温杯拧紧，两人并肩走在雪地里时，他突然停住脚步——路灯下，他们的影子交叠成心形，像极了他画在草稿纸上的图案。
南念安低头看手机，新消息是杨洪安发来的照片：图书馆桌上，两枚书签并排躺着，银杏叶与手绘小熊相映成趣。配文只有短短一句：“所有巧合，都是我蓄谋已久的靠近。”她抬头望向少年被雪染白的发梢，忽然明白，有些默契早在无数个并肩自习的日夜，就已悄然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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