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的指尖刚触到莲台凹槽，整座莲台突然发出嗡鸣。那些裂痕中渗出青色光流，顺着她的手臂缠绕而上，在皮肤表面凝结成细密的道纹。她听见无数声音在耳边炸开——有黑袍人歇斯底里的尖叫，有蒲公英精消散前的轻笑，还有更多陌生的、仿佛来自远古的絮语。
"抓住她！"远处传来妖皇撕裂空间的怒吼。青璃抬头，看见暗红天穹被撕开三道裂缝，分别露出妖皇的竖瞳、魔尊的骨爪和太上老君拂尘的银丝。他们拼命想挤进这个正在崩塌的空间，却被某种无形的屏障阻隔。
莲台震动得更厉害了。最大那道裂痕突然喷出青焰，火舌舔舐过的地方，焦黑的尸骸竟重新长出血肉。青璃惊恐地看着那些复生的上古修士——他们皮肤下蠕动着黑色丝线，眼窝里跳动着与黑袍人如出一辙的浑浊光晕。
"原来如此..."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将掌心完全按进凹槽。莲台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七道裂痕同时迸发强光。那些光流裹挟着记忆碎片冲进她的脑海……
混沌初开时，青莲绽放的二十四瓣上各托着一枚道种。后来有七枚被浊气污染，长出狰狞的倒刺。最严重的那枚甚至开始腐蚀其他道种，于是青莲做了个疯狂的决定：它把纯净的十七枚道种凝成核心藏进莲台，任由剩余七枚带着污染的部分脱落...
"所以你才要杀我。"青璃对着虚空喃喃。她终于看清黑袍人本质——那正是当年最先堕落的道种，如今回来吞噬本体完成进化。莲台此刻的异变，分明是感应到所有分离的部分正在重聚。
妖皇的利爪终于撕开屏障探入，却在触及青璃前被突然浮现的青色道纹灼伤。她听见三声不同的痛呼，看见裂缝外那三张贪婪的脸突然扭曲——他们脖颈后都浮现出与莲台裂痕完全一致的黑色纹路。
"你们...都是被污染的道种？"青璃声音发颤。这个猜测太过骇人，却解释了一切：为什么他们对她穷追不舍，为什么太上老君的符咒能禁锢她，为什么...黑袍人说他们想要的从来不是她。
莲台突然倾斜。青璃踉跄着抓住边缘，看见底部浮现出巨大的漩涡。纯净的青色与污浊的黑雾在其中撕扯，每一次碰撞都让空间崩裂得更快。她突然意识到——这个记忆空间要彻底坍塌了。
"来不及了..."妖皇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他的半张脸已经挤进裂缝，"把本源给我，我能让你活下来。"
魔尊的骨爪直接抓向青璃心口："别听他的！我才是……"
青璃闭上眼，突然松开抓着莲台的手。坠落中她听见太上老君气急败坏的咒骂，听见更多空间破碎的爆响，最后听见的是...莲台深处传来的一声叹息。
失重感持续了不到三秒。后背触到实地时，青璃发现自己跪在最初的山洞里。晶簇全部变成了浑浊的灰色，洞顶不断滴落黑色黏液。但最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右手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青色莲子，正随着她的脉搏微微发烫。
山洞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青璃下意识攥紧莲子，那灼热的温度几乎要烙进骨头里。她听见妖皇亲卫特有的金属靴底摩擦声，闻到魔修身上特有的血腥味，还有...太上老君炼丹时沾染的檀香气。
三种气息正在急速逼近。
莲子突然在她掌心转动起来，烫出一道新鲜的纹路——那形状，赫然是莲台上缺失的最后一块凹槽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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