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炉底真相

八卦炉的三昧真火突然暗了一瞬。

青璃从虚空裂缝出来时，袖口还沾着蒲公英精最后的光粒。那些微光在混沌能量的余韵里明明灭灭，像不肯熄灭的星火。她摔在阴阳鱼纹地砖上，膝盖撞出沉闷的，抬头正对八卦炉底部被丹火熏黑的青铜。

"别看……"

太上老君的拂尘卷住她脚踝，金丝银线在距离炉底三寸处绷得笔直。老君的道袍下摆还带着混沌海的金色灼痕，玉冠下的白发比在虚空时又长了两分，有几缕已经垂到锁骨位置。

璃的指尖无意识擦过炉底。混沌能量残留让她看见常人不可见的画面——青铜表面那些看似杂乱的刮痕，在青光中连成了叙事壁画。最中央的位置，元始天尊的玉刀正划开混沌青莲，抽出的不是情魄，而是一缕缠绕黑雾的本源。

"这是......"

炉底突然传来冰层碎裂的脆。蒲公英精的光粒突然全部飞向壁画右下角，照亮被刻意磨损的细节：黑袍人中抖黑雾里，隐约可见与元始天尊完全相同的玉铃铛纹路。

老君突然闷哼一声。他维持着拂尘缠绕的姿势不敢移动，脚下不知何时浮现出直径丈余的契约阵图，金线构成的条款正从"缔约者丧失'喜'与'爱'"变成更狰狞的文字。每变化一个字，他玉冠下的白发就多出一缕。

青璃扑向壁画想要看清更多，手腕突然被无形锁链缠住。混沌契约化作实体，拽着她往炉底核心阵眼按去。太上老君的拂尘终于松开她脚踝，转而卷住最近的金丹架架子上三百颗九转金丹在拉扯中滚落一地。

"别碰阵眼！那里面是……"

契约锁链突然暴长三寸，青璃的指尖已经触到阵眼。炉底青铜像水纹般漾开，将她吞入另一个空间。

液态金光在四周流动，出少年时期的太上老君跪在玉虚宫寒玉阶前。他捧着的不是拜师茶，而是半朵被黑雾污染的混沌青莲。少年额头磕出血痕，元始天尊的袍角却纹丝不动，唯有袖中玉铃铛与黑袍人那枚一模一样"用你的本源温养。"记忆里的元始天尊弹指划开少年胸口，"等混沌印成熟那天，这就是你证道的契机。"

青璃突然明白炉底壁画那些金液是什么。她低头看自己接住的蒲公英精最后讯息——凝固的金珠里，映出少年太上剜心取血的画面。

八卦炉外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现实中的太上老君似乎终于挣脱契约束缚，拂尘穿透炉壁来寻她。青璃却后退半步，十二品莲印在眉心灼灼发亮，将记忆画面定格在某个细节：少年剜心时，元始天尊背后站着个模糊的黑影，腰间悬着写有"炼丹"二字的玉牌。

你早就。"青璃的声音在金光里微微发颤，"蒲公英精让我小心的不是炼丹炉，是炉底这些……"

穹顶突然炸开。

元始天尊的法旨裹着血光撞碎兜率宫屋顶，三十三重天的海在裂缝中沸腾。黑袍人的声音借法旨传来，每个字都震得丹房法器嗡嗡作响："你以为觉醒改变？看看你身后。"

太上老君正徒手捏碎袭向青璃的契约锁。金冠不知何时已经碎裂，及腰白发无风自动，露出额心一道陈年旧伤——那形状分明是剜心取血留下的痕迹。

青璃袖中的金液突然烫。新浮现的契约条款在血光中扭曲重组，最后定格成一行闪烁的文字："至情泪可解"。

法旨的金光突然集中射向八卦炉。在令人牙酸的金属变形声里，炉底壁画中所有青璃的小像同时睁开眼睛，她们落款的血珠连成一线，正指向三十天外某个正在坠落的金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