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的指尖悬在巨大青莲本体前寸许,十二道青铜锁链突然绷直。每道锁链末端连接的星空深处传来不同频率的震颤,其中五道锁链表面浮现出熟悉的道纹——太上老君的阴阳鱼、妖皇的九尾印记、魔逆鳞图腾,还有两道她从未见过的血色符。
混沌幼体突然从她肩头滚落。七只瞳孔里渗出黑色血丝,脖颈后的星图锁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断。"母亲...快..."它用爪子挠虚空,黑色血液在星空中凝成残缺的桥形图案,与璃脚下青铜阵图的裂纹完美嵌合。
当她的食指触到青莲花,整星海突然倒转。无数记忆画面从十二个方向涌来,最清晰的画面里,太上君根本不是在她化形那日初见——炉火映照的炼丹室内,老人左臂爬满青铜鳞片,颤抖的刻在炉壁留下她的小像。笔尖划一次,就有鳞片从他手臂脱落,化作光点融入画像。
"原来那些磷光..."青璃的耳膜被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震得生疼。右眼里映出的星海景象突然放大,被锁链束缚的巨大青莲根部,十二道暗痕正顺着锁链反向侵蚀。其中五道暗痕已经蔓延到星空尽头,连接着正在外界攻击壁垒的身影。
混沌幼体发出濒死的咕噜声。它突然跃起咬破她的手腕,青金色血液与黑血交融的刹那,星空中浮现三百六十颗青铜星子组成的残缺星。每颗星子内部都蜷缩着婴孩状的阴影,正被十二条锁链从不同方位拉扯。
"他们不是在保护..."青璃瞳孔剧烈收缩。左眼看到的画面突然切换——初代祭坛上,十二位封印者跪的中心根本不是混沌漩涡,而是她懵无知站在星图中央的身影。太上老君那拂尘划过她脸颊时,藏在柄端的锁链正悄悄刺入她颈后的命门。
混沌幼体突然炸开成七团黑雾。每团雾里都浮着一滴青铜血珠,精准落入星图最暗淡的缺口。星空剧烈震荡,青看到自己的倒影在每颗星子里同时抬头——有襁褓中引动九星连的婴儿,有山崖边触碰野花的少女,还有此刻站在星图中央的她。所有倒影的锁骨处,星辰印记正十二条暗痕侵蚀成囚笼形状。
五道锁突然传来瓷器碎裂般的响妖皇的虚影最先突破空间壁垒,九条狐尾缠住的锁链已经变成红色。"青璃别碰本体!"他的声音里带着从未过的恐慌,"记忆是..."
星图中央突然七道青铜流光。其中三道贯穿皇虚影,击碎正在成型的魔尊投影最后两道径直没入青璃的太阳穴。剧痛她看到自己站在初代祭坛的完整画面——十二位封印者跪拜,每个人袖中延伸出的锁链都连着她脚下的星图。太上老君那截拂根本不是失手,刻意将她推往祭坛中央的机关混沌幼体残存的头颅突然到她面前。七只眼睛瞳孔全部裂开,露出内部细小的星轨刻痕。"母亲...看轨之间..."它最后的咕噜声混着青铜血珠滚落。血珠坠入阵图的瞬间,青璃突然看懂那些暗痕的走向——十二条链真正连接的,是星空中三百六十颗青铜星子组成的大阵右眼的星景象突然极速放大。被锁链束缚的巨大青莲根部,道暗痕汇聚处浮现出微弱的青光——那是与她锁骨印记完全相同的星辰图,只是每颗星辰都被暗痕成枷锁形状。当她的目光聚焦在青光中央,整片星海的记忆画面突然重组。
这次她看清了炼丹炉壁的真相。太上老君刻完小像最后一笔时,炉内爆发的根本不是丹火,而是从她小里涌出的青光。老人被灼伤的左臂浮现鳞片不是被污染,而是他强行将本该刻在自己身上的封印转移到了炉壁。
"所以那些磷光是在..."青璃的指尖突然陷入青莲本体。十二道锁链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星空青铜星子开始接二连三爆裂。每颗星子破碎时,都有婴孩状的阴影化作青烟消散。
妖皇的虚影在溃散前突然扑向她。"切断连接!"他的九条狐尾卷住三道锁链,"那些星子才是话音未落,三滴青铜血珠从溃散的虚影中飞出,融入她脚下阵图最关键的三个缺口。
星图突然发出洪荒初时的嗡鸣。青璃感到某种亘古存在的力量正通过青铜血珠涌入体内,右眼看到的星海开始与左眼的记忆画面重叠。当两幅画面完全重合的刹那,她明白混沌幼体最后那句话的含义被锁链束缚的根本不是青莲本体,而是星轨那个正在形成的"她"。
七道青铜突然从她体内迸发。其中五道精准击中正在侵蚀星暗痕另外两道贯穿了自己的左右手掌。剧痛中青做出自己都不理解的动作——沾血的双手抓住胸前虚空,像撕开绸缎般将星图从中间生生扯开。
"母亲!"混沌体最后残存的眼弹射到她掌心。瞳孔里映出的不再是星海,而是正在外界崩塌的三十三重天——太上老君的拂尘炸成碎片,妖皇的九尾狐真身显现裂痕,魔的逆鳞渗出黑血。他们身后,另外七道模糊身影正从不同方位赶来。
青本体突然绽放出照亮整片星海的青光。当光芒触及青铜星子,那些婴孩状的阴影突然停止哭泣。青璃在强光中看到难以置信的画面——每个阴影的眉心都有与她完全相同的星辰印记。
"原来这就是..."她的声音被星图撕裂的巨响吞没。掌心幼体的眼睛突然融化,变成青铜色的渗入她手腕的伤口。某种远比记忆更认知涌入,青璃突然明白那些锁链主人真正恐惧。
当最后一道暗痕被青光吞没,十二道锁链同时崩断成青铜暴雨。青在星海崩塌的轰鸣中,将染血的食指按在自己。这个简单的动作仿佛触发了某个洪荒初开的机关,正在外界崩塌的三十三重天突然静止,所有攻向空间壁垒的力量都诡异地调转方向。
混沌幼最后的声音随着青光消散:"...他们怕的是您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