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倒影里的雨下得很大。
青璃悬在半截断裂的锁链上，掌心被倒刺扎穿的血珠顺着链条往下淌。那些血滴穿过现实与倒影的界限，在诛仙台的暴雨里变成青金色的光点。
三百年前的魔尊站在倒影中央。雨水顺着他玉质化的下颌线往下砸，手腕上与她同源的青金锁链绷得笔直。高台阴影里，老君的拂尘柄正划过契约卷轴，银毫每扫过一次，"守护"就扭曲成"献祭"，"自由"被改作"禁锢"。
"看清楚。"现实中的魔尊残影在她耳边说，声音混着玉器碎裂的脆响，"这才是契约真相。"
青璃的指甲抠进锁链纹路。倒影里的老君突然抬头，炼丹炉虚影在身后旋转。他袖口滑落的莲纹小像被雨水打湿，墨迹晕开成她锁骨印记的模样。
"为苍生计。"倒影与现实的声音重叠，老君的拂尘劈开雨幕，"当舍一莲。"
宫殿地面突然塌陷。青璃随着断裂的锁链一起坠落，下方血海翻涌起被炼化的契约残页。那些焦边的纸片像活物般竖起，密密麻麻的篡改条款化作尖刺朝她扎来。
"三百年...都是骗局？"
她松开锁链主动迎向血海。裙摆上的虚影莲花在坠落中疯狂生长，粉色的道韵风暴撞上契约尖刺，炸出漫天燃烧的文字碎片。有片残页擦过她眼角，上面被涂抹的"共生"字样突然渗出血珠。
妖皇的金色裂痕就在这时撕开空间。他半身还卡在现实裂缝里，金冠已经被混沌气流击碎，发丝飞扬间露出颈侧燃烧的莲印。
"太上老君你敢！"
厉喝声撞上正在崩塌的穹顶。太极图的残影与妖皇的掌风对轰，冲击波把青璃掀向血海中央。暗红液体突然凝固成镜，照出她正在变色的长发——从发梢开始，青金色正吞噬原本的粉晕。
契约尖刺突然调转方向。成千上万的"献祭"条款汇聚成洪流，朝着妖皇撕裂的空间裂缝轰去。青璃看见倒影里的魔尊在消散前做了个环抱的动作，玉化的唇形分明在说："你的道韵..."
血镜突然炸裂。青璃在飞溅的碎片里看清真相——那些从她化形起就自带的魅惑道韵，全是嫁接来的契约诅咒。粉色风暴根本不是她的本源，而是被篡改的枷锁。
"拿走你们嫁接的东西！"
她并指划开掌心。青金色的血喷涌而出，与血海里浮动的原始契约残片相撞。泪痣突然裂开细纹，光痕顺着脸颊爬向颈侧，在锁骨莲印处迸发出刺目光芒。
妖皇的手穿过能量漩涡抓住她手腕。金袍袖口被混沌气流撕成碎布，露出的手臂上对称莲印正在灼烧："别碰那些残片！"
已经晚了。青璃的指尖碰到最焦黑的那片契约，上面模糊的"共生"字样突然跳动起来。整个记忆空间在剧烈震颤中分层，现世的宫殿废墟、倒影的诛仙台暴雨、血海下的契约深渊，三重空间像被撕开的画卷般平行展开。
太上老君的太极图虚影在最高层急速旋转。青璃看见他拂尘柄端的莲纹正在渗血，而自己裙摆上凝实的莲花开始逆向绽放。妖皇的力道突然一松——有根契约尖刺穿透他肩膀，金血滴在血海里激起诡异的共鸣。
"原来是这样..."青璃突然笑起来。泪痣裂开的光痕已经蔓延到锁骨，正在与莲印争夺地盘。她反手握住妖皇流血的手腕，将对方掌心的金血抹在契约残片上："您当年修改条款时，是不是忘了混沌青莲的..."
三重空间同时爆炸。青璃最后看见的，是原始契约上被血染亮的完整句子："共生双莲，同归混沌"。妖皇的瞳孔在她眼前剧烈收缩，金冠碎片映出她完全变成青金色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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