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网

旁白晨光穿透顾公馆的雕花窗棂，在波斯地毯上投下细碎金斑。顾庭宴扣上军装最后一颗纽扣，镜中倒影冷峻如昔，唯有指腹摩挲过袖口残留的栀子香时，喉结才微微滚动。昨夜未散的燥热似乎还缠绕在指尖，他捏了捏眉心，转身瞥见旁边放着姜妧清遗落的珍珠发卡，莹润光泽在晨光里泛着柔光。

秦副官"少帅，那边来电话催了。"副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旁白顾庭宴将发卡收进内袋，推门时带起一阵裹挟着硝烟与雪松的风。楼下传来厨房的声响，他驻足片刻，终究没去惊扰还在熟睡的人。

旁白快到晌午姜妧清穿着一身素色旗袍外罩着藏青呢子大衣，在街角报摊买了份报纸。她垂眸浏览着铅字，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报纸边缘，直到看见某行小字——"湖心茶楼今日歇业"。

——

旁白茶楼二楼雅间，檀香混着龙井的清苦在空气里流转。四十多岁的妇人背对着门，银灰色盘扣旗袍勾勒出端庄身形，鬓边斜插的玉簪随着她转动茶杯的动作轻晃。姜妧清推门而入时，妇人终于转过身，眼角细纹里藏着岁月沉淀的从容

林芝荷"妧清，你比约定的时间迟了一些。"

姜妧清"路上绕了些。"

旁白姜妧清脱下大衣，目光扫过桌上摆着的两个信封，呼吸微滞

姜妧清"这是..."

林芝荷"顾家军近期在码头的部署。"

旁白妇人推过照片，骨节分明的手指点在某处

林芝荷“近期有一批鸦片，要通过码头运送入江州城”

旁白茶杯磕在茶盏上发出轻响。姜妧清想起昨夜顾庭宴军装下紧实的肌肉，想起他抱着自己时胸膛的温度，喉间发紧

姜妧清"林姨，你的意思是让顾庭宴销……"

林芝荷"这批鸦片是你父亲的手笔"

旁白林姨轻笑，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旁白姜妧清猛然握紧双拳，

姜妧清“什么？！父亲既要庭宴清剿码头，又要私贩鸦片，他究竟想做什么？”

旁白林姨将纸条塞进她掌心

林芝荷"消息我告知你了，咱们处理看你的了"

旁白她忽然伸手抚过姜妧清泛红的眼角

旁白楼下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姜妧清透过窗缝，看见黑色轿车停在茶楼对面，顾庭宴颀长的身影从车上下来，军装领口的银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仰头望向二楼，目光精准对上她的视线，墨色瞳孔骤然收缩。

旁白林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林芝荷"妧清，不要选错了"

旁白姜妧清攥紧纸条，内心挣扎着，顾庭宴推开茶楼雕花木门时，冬日的阳光斜斜切进走廊，在他肩章上折射出细碎的光。他目光扫过二楼雅间虚掩的门缝，姜妧清的藏青大衣搭在椅背上，珍珠耳坠随着她转身的动作晃出半道银弧。

顾庭宴“怎么躲到这儿喝茶？”

旁白他声音带着惯有的慵懒，军靴踏过木质地板发出沉稳的声响。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内袋里的珍珠发卡，昨夜她蜷缩在怀里时，发间也是这样清甜的栀子香。

旁白姜妧清攥着纸条的手藏在身后，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林姨不知何时已退到屏风后，只留下满室未散的檀香。

姜妧清“闲来无事，随便坐坐。”

旁白她勉强扯出笑，顾庭宴伸手替她拢了拢滑落的围巾，雪松气息裹着硝烟扑面而来。他瞥见桌上未喝完的龙井，茶汤里漂浮的茶叶微微晃动，像极了她此刻不安的眼神。

姜妧清“军营的事处理完了？”

旁白她岔开话题，却见他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温热的掌心覆在冰凉的皮肤上。

顾庭宴“我带你去个地方。”

旁白他不由分说将她带出茶楼，副官恭敬地拉开车门，黑色轿车碾过满地梧桐叶。姜妧清透过车窗回望，林姨站在二楼窗前，银灰色旗袍在风中扬起一角，宛如振翅欲飞的蝶。

旁白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皮革味。顾庭宴解开军装最上方的纽扣，露出白衬衫领口。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丝绒盒子，里面躺着枚精致的翡翠胸针

顾庭宴“路过洋行看见的，非常配你。”

旁白他语气随意，却在替她别胸针时，指尖擦过她锁骨的动作格外轻柔。

旁白姜妧清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巷子，心口泛起酸涩。记忆突然闪回昨夜，他将她裹在大衣里，说“有你就不冷”时眼底的温柔。可此刻，她藏在袖中的纸条正洇着冷汗，上面朱砂的印记灼烧着皮肤。

旁白百货公司的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顾庭宴陪着她挑选丝绸时，副官突然凑到他耳边低语。姜妧清装作看布料，余光却瞥见他眉头微蹙，旋即恢复如常。

顾庭宴“喜欢哪匹？”

旁白他指腹摩挲过她泛红的耳尖

顾庭宴“都包起来。”

旁白深夜，顾公馆书房的台灯亮着。顾庭宴解开军装，将珍珠发卡放在桌面，照片上姜家老宅的门牌刺得他眼睛生疼。副官递来的密报摊开在桌上

秦副官“少帅，茶楼老板的身份如您所料，是五年前失踪的林芝荷”

顾庭宴“他和绾绾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秦副官“这个目前还没有查到”

顾庭宴“给我盯紧她，我一定要找到五年前害死我母亲的真凶”

旁白他捏碎手中的钢笔，蓝黑墨水在密报上晕开，像极了记忆里母亲咳在帕子上的血。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姜妧清房间透出的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