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这里

暮色初合时，顾庭宴的黑色轿车停在陆家公馆气派的石阶前。姜妧清刚下车，就见雕花门内掠过一抹粉影，陆屿舟的小侄女糖糖扎着歪歪扭扭的蝴蝶结，跌跌撞撞地扑过来，奶声奶气地喊：“小叔叔！”

顾庭宴向来冷硬的眉梢瞬间柔和，他单膝跪地，任由糖糖揪住他的领带。“糖糖又偷偷涂妈妈的胭脂了？”他指腹擦过小女孩圆嘟嘟的脸颊，沾了一抹艳红。姜妧清望着这一幕，心口泛起温热——那个在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却任由孩子把他的领带揉成一团。

“小叔叔抱！”糖糖张开双臂，顾庭宴轻松将她捞起。小女孩立刻伸手去扯他的领带夹，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胸前的银扣，“小叔叔的扣子会反光！像星星！”陆屿舟倚在廊柱上嗤笑：“你这小没良心的，平日里缠着我要骑马，见了他就变脸？”

晚宴时，糖糖硬是挤在顾庭宴和姜妧清中间。她舀起一勺蟹黄豆腐，颤巍巍地往姜妧清嘴边送：“姐姐吃！你比画报上的新娘子还好看！”说罢突然凑过去，在她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软糯的童音让满座皆笑。陆大嫂笑得眼角带泪，“糖糖，这个是小婶婶”

陆大嫂不禁拉着姜妧清的手感慨：“庭宴这般会哄孩子，你们怎么不要个孩子呢。”

夜色渐深，糖糖抱着顾庭宴的脖颈不肯撒手，嘴里嘟囔着要去他家看会发光的留声机。顾庭宴耐心哄着，指腹轻轻擦去她嘴角的奶渍，这一幕看得陆屿舟直咂舌：“平日里杀人不眨眼的顾少帅，这会儿倒成了孩子王。”

月光爬上雕花窗棂时，糖糖攥着姜妧清的珍珠手链不肯松手：“我要去小叔叔家！”陆家夫妇拗不过，姜妧清便蹲下身替孩子系好斗篷系带：“那糖糖要乖哦”顾庭宴倚着门框看着这幕，喉结不自觉滚动——妻子发间的茉莉香混着孩子身上的奶香，竟比码头的硝烟更令人心醉。

回到顾宅，姜妧清换了月白色真丝睡衣，长发松松绾在脑后。她半倚在床头，怀中的糖糖枕着绣着并蒂莲的丝绸枕套，听着故事渐渐眼皮发沉。顾庭宴斜靠在贵妃榻上，指间转着顾寒川那顺来的玉扳指，看月光勾勒出姜妧清温柔的侧脸，心底涌起前所未有的渴望。

等糖糖呼吸变得绵长，顾庭宴突然长臂一揽，将姜妧清打横抱起。丝绸睡衣滑落肩头，他滚烫的唇压下来时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绾绾，该兑现陆家大嫂的话了。”姜妧清挣扎着去够床头的蕾丝睡袍，耳垂却被他含住轻啮：“别躲...今天看你哄糖糖的样子，我满脑子都是...”

 雕花落地钟敲响十一下时，糖糖的小皮鞋在青砖地上跺得“哒哒”响，藕荷色睡裙歪歪扭扭地套在身上，活像只炸毛的糯米团子。“宴哥哥、嫂嫂，糖糖怕黑！”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哭喊穿透门缝，惊得姜妧清猛地推开压在身上的顾庭宴。

 丝绸睡衣滑落肩头，她慌忙拢紧衣襟冲向门口，正撞见糖糖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泪珠在睫毛上凝成晶莹的水珠。“不怕不怕。”姜妧清蹲下身将孩子搂进怀里，发间茉莉香膏的气息裹住糖糖颤抖的肩膀，“我们回房数星星好不好？”

顾庭宴倚在门框上，衬衫纽扣错了两颗，领带松散地挂在脖颈间。他望着妻子温柔哄孩子的模样，喉结动了动，伸手想替糖糖擦去泪痕，却被姜妧清瞪了一眼。“去客房睡。”她压低声音，指尖还沾着方才推搡时蹭到的他颈间雪松味

糖糖忽然从姜妧清怀里探出脑袋，肉乎乎的小手抓住顾庭宴垂落的领带：“宴哥哥也来！糖糖要听哥哥讲海盗的故事！”顾庭宴挑眉看向姜妧清，漆黑眸子里泛起狡黠的光。不等她拒绝，他已大步跨进卧室，顺手关上雕花木门。

三人并排躺在柔软的鹅绒床上，糖糖像只小壁虎似的贴在姜妧清身侧，脚丫却不安分地踢着顾庭宴。“从前有个海盗船长……”顾庭宴刻意压低嗓音，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却悄悄将掌心覆上姜妧清后腰。丝绸睡衣下的肌肤细腻温热，引得他指尖微微发烫。

姜妧清讲故事的声音突然发颤，顾庭宴的手掌正顺着她腰线缓缓游移。她佯装咳嗽，暗中掐向男人手臂，却被他反手握住，按在自己胸口。“掐这里。”他贴着她耳畔低语，呼吸扫过耳垂时带着灼热的痒意。

“啪嗒！”糖糖突然翻身，小胳膊重重砸在两人中间。姜妧清吓得浑身紧绷，却见小女孩咂咂嘴，梦呓般呢喃：“糖糖也要吃……糖葫芦……”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孩子粉嫩的脸颊镀上银边。

“出去。”姜妧清咬牙切齿，用眼神剜着身旁得逞的男人。顾庭宴却慢悠悠地将她一缕发丝绕在指间，漆黑眸子里盛满笑意。当糖糖的小手无意识地抓住他衣领时，他突然握住姜妧清的手贴在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跳声震得她掌心发烫。

夜风掀起纱帘，将一室旖旎揉碎在孩童轻柔的呼吸声里。姜妧清望着头顶晃动的水晶吊灯，听着耳畔男人低沉的轻笑，突然觉得，这场被打断的春夜，倒比任何时候都令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