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有个我们的孩子

三人坐着顾庭宴的黑色轿车驶进老街时，晨光已将青石板路染成琥珀色。糖糖扒着车窗，鼻尖几乎要贴在玻璃上，圆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街边琳琅满目的铺子，小身子在真皮座椅上扭来扭去：“小婶婶快看！那个糖人画的是小兔子！”

姜妧清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老艺人手腕翻转，金黄的糖丝在石板上勾勒出活灵活现的白兔。顾庭宴将车停在老字号点心铺前，刚推开车门，糖糖就像只欢快的小麻雀，蹦蹦跳跳地扑进姜妧清怀里：“我要吃枣泥酥！还有玫瑰饼！”

店铺里飘来阵阵甜香，柜台后的老师傅笑着招呼：“顾少帅又来啦？这位小娘子和小姐看着面生，是家人吧？”顾庭宴单手插兜，另一只手自然地揽住姜妧清的腰，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这是内人，还有小侄女。”

姜妧清被他的动作弄得耳尖发烫，低头替糖糖整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小女孩却踮着脚，指着玻璃柜里晶莹剔透的水晶糕：“这个！这个看着像星星！”老师傅乐呵呵地取出一块，还额外送了朵用糖做的小花：“沾沾顾少帅的喜气，小姑娘真俊！”

出了点心铺，糖糖一手举着糖葫芦，一手攥着糖花，走两步就要回头催促：“小叔叔，小婶婶快点！”顾庭宴看着她沾了糖渣的嘴角，无奈又宠溺地掏出帕子替她擦拭。姜妧清望着这一幕，忽然想起昨夜月光下他温柔哄孩子的模样，心口泛起细密的甜意。

街角传来一阵悠扬的卖花声，卖花婆婆挎着竹篮，篮里的茉莉开得正好。姜妧清驻足挑选时，顾庭宴已经掏出钱袋，随手买下整篮茉莉花。糖糖兴奋地抓起几朵别在发间，又踮脚想往姜妧清头上插：“小婶婶戴花最好看！”

“当心扎到手。”顾庭宴轻声提醒，修长的手指接过茉莉花，动作轻柔地别在姜妧清耳后。他的指尖擦过她泛红的耳垂，低声道：“比茉莉还香。”姜妧清别开脸，余光瞥见街边茶楼上投来的目光——平日里令人敬畏的顾少帅，此刻却像个陷入热恋的少年。

归途的车上，糖糖抱着装满点心的匣子昏昏欲睡，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栽。顾庭宴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肩头，动作轻得像是怕惊醒易碎的珍宝。姜妧清望着一大一小相似的侧颜，忍不住掏出帕子替糖糖擦去嘴角的口水。

“在想什么？”顾庭宴侧头，目光里盛满温柔。姜妧清对上他的视线，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在想...原来你还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一面。”男人闻言轻笑，伸手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以后会让你看到更多。我们还有很多个这样的清晨，要一起带着我们的孩子，逛遍这座城的每一条老街。”

回到顾宅时，糖糖揉着惺忪睡眼，小爪子仍死死攥着没吃完的半串糖葫芦。顾庭宴抱着她往儿童房走，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醒怀中的小人儿。姜妧清跟在身后，看着男人小心翼翼将糖糖安置在铺着星星图案床单的小床上，又仔细掖好被角，连平时凌厉的眉梢都浸着化不开的柔软。

“以前总觉得战场的枪炮声才让人踏实。”顾庭宴倚在门边，声音压得很低，目光却牢牢锁着姜妧清，“现在才明白，有你和孩子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归处。”他伸手将她散落在颊边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残留的温度让姜妧清脸颊发烫。

话音未落，糖糖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坐起身，揉着眼睛奶声奶气抱怨：“小叔叔说话太大声啦！糖糖要听摇篮曲！”姜妧清被孩子的话逗笑，轻轻推开顾庭宴

顾庭宴无奈地笑了笑，却真的在床边坐下，清了清嗓子开始哼唱。低沉的嗓音裹着些许生涩，却意外温柔。姜妧清倚在门框上，看着月光勾勒出男人颀长的侧影，听着断断续续的曲调，心底泛起阵阵涟漪。记忆里那个在谈判桌上杀伐果断的顾少帅，此刻却为了哄孩子绞尽脑汁。

待糖糖重新睡熟，顾庭宴轻手轻脚退出房间，反手关上房门。转身时却见姜妧清正捧着一盘切好的水果等他，暖黄的壁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温柔得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累坏了吧？”她递过一块西瓜，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掌心。

顾庭宴顺势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不累，就是...”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很想有个我们的孩子。”姜妧清浑身一僵，脸颊瞬间烧了起来。男人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

不等她回答，楼下车库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管家匆匆跑来：“少帅，陆大少爷和少夫人带着糖糖来接孩子了。”顾庭宴皱眉，刚要开口，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糖糖穿揉着眼睛冲出来，一下扑进姜妧清怀里：“我不要回家！我要和小叔叔，小婶婶在一起！”

陆屿舟倚在楼梯扶手上笑得不怀好意：“我说顾大少帅，你这是把我侄女拐上瘾了？”糖糖的父母看着女儿黏着姜妧清的模样，也忍俊不禁：“糖糖这两天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明天要带她去外公家。”

糖糖闻言急得眼眶发红，小手紧紧揪着姜妧清的衣襟不肯撒手。姜妧清心疼地将她抱起，轻轻擦去眼泪：“糖糖乖，等你回来，婶婶给你做草莓蛋糕好不好？”

顾庭宴也凑过来，刮了刮糖糖的鼻子：“糖糖乖，小叔叔和小婶婶等你回来？”糖糖破涕为笑，搂着两人的脖子，在他们脸上各亲了一口：“那说好了！拉钩！”

月光透过雕花窗洒在四人身上，将温馨的画面定格成永恒。看着糖糖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父母离开，姜妧清突然有些失落。顾庭宴将她圈进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别难过，以后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小糖糖。”

夜风送来茉莉的清香，姜妧清靠在他怀里，听着有力的心跳声，忽然觉得，未来的日子无论晴雨，只要有他在身边，便充满了期待。而那些未说出口的誓言，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琐碎温暖中，悄然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