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虎最近很得意,也很……迷茫。
自从被“小主”(安陵容)收服,又被委以“打入大理寺内部”(在公安局门口盯梢)的重任后,他感觉自己的人生仿佛开启了新篇章。虽然每天跪在花坛边腰酸背痛,还要忍受路人和门卫异样的眼光,但他觉得自己是在执行一项伟大的、秘密的任务!是为了“陛下”(高启强)和“小主”的千秋大业!
这种“使命感”让他充满了干劲,甚至开始主动学习如何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靠近目标(虽然他的方法依然很笨拙,比如假装问路、或者在安欣下班时远远地跟在后面)。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在“小主”被抓进“大理寺”后,唐小虎内心深处那点被现代社会熏陶出的、微弱的独立意识,开始有了一丝丝复苏的迹象。
特别是安欣。
安欣并没有像唐小虎想象中的“奸臣”那样,对他这个“卧底”喊打喊杀,反而有几次在下班时看到他还在那傻跪着,会主动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或者一个包子,然后用一种很平和(在他看来甚至是有些同情)的语气对他说:
安欣“小兄弟,天挺冷的,早点回家吧。”
安欣“你这样天天跪着也不是办法,你家里人知道吗?”
安欣“你还年轻,有手有脚的,干点什么不好?别跟着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瞎混。”
安欣“你也是个人,有自己的尊严,不该任人驱使,像个没有思想的木偶一样。”
这些话,像一颗颗小石子,不断投入唐小虎那被“奴才茶”和“迷情香”搅浑的脑海里,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唐小虎“我也是个人?”
唐小虎“不该任人驱使?”
唐小虎“木偶?”
这些词汇,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在安陵容那里,他只是一个听话的“奴才”,存在的意义就是执行命令。但在安欣这里,他却被当作一个平等的“人”来看待。
这种对比,让唐小虎的内心开始动摇。他第一次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产生了怀疑。他真的应该无条件地服从“小主”吗?那个看起来总是神神叨叨、手段又有些邪门的“小主”,真的是值得他效忠的人吗?
这种动摇,直接体现在了他的行动上。
这天,徐江手下的几个残余势力,在得知徐江死讯和高启强势力扩张后,秘密策划了一次报复行动,目标是高启强新开的一个小型赌场(高启强在安陵容的“建议”下,开始涉足一些灰色产业以“扩充国库”)。唐小虎意外得知了这个消息。
按照以往,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向安陵容汇报。但这一次,他犹豫了。他想起了安欣说的“别跟着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瞎混”。开赌场,这……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吧?
最终,唐小虎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的决定——他隐瞒了这个消息,没有告诉安陵容。
安陵容很快就察觉到了唐小虎的反常。她通过系统自带的“忠诚值扫描”(虽然时灵时不灵,但大致趋势还能看出来),发现唐小虎对她的“忠诚值”正在缓慢下降,已经从最初的90%(被洗脑后的峰值)掉到了60%左右,并且呈现出“可疑”的状态!
“反了!真是反了!” 安陵容心中怒火中烧,“本宫好心收留你,提拔你,你竟敢心生异志?!”
她立刻想到了宫里对付那些不忠奴才的法子——严刑拷打?屈打成招?但这里是“大理寺”的地盘(她还被关着),显然不方便动手。
思来想去,她想到了一个更具“仪式感”和“威慑力”的方法——滴血验亲!
当然,她不是真的要验什么亲缘关系。在她看来,“滴血验亲”不仅仅是验血缘,更是检验忠诚的终极手段!忠臣之血,必与主上相融;奸佞之血,则泾渭分明!
她打定主意,要用这种“老祖宗的智慧”,来测试唐小虎是否真的背叛了自己,同时也要敲山震虎,让其他可能心怀异志的人(比如她怀疑的高启盛)看看背叛主子的下场!
安陵容利用放风的机会,偷偷找到唐小虎(唐小虎因为担心她,也在公安局附近徘徊,试图打探消息)。
安陵容“小虎,”
安陵容的表情异常严肃,眼神带着审视,
安陵容“本宫近来夜观天象(实则看系统忠诚值),发现你印堂发黑,恐有异心。为证清白,本宫要与你行‘滴血验忠’之法!”
唐小虎一听“滴血验忠”,吓得腿都软了。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听起来就感觉很可怕,像是某种酷刑。
安陵容不由分说,从袖子里摸出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消过毒的采血针(可能是某个医务室顺手牵羊的),又拿出一个干净的小碗,倒了些清水。
安陵容“你若忠心,血必相融;若有异心,血必相斥!”
安陵容举着针,表情如同举行某种神圣的仪式,就要往唐小虎手指上扎去。
唐小虎“小主饶命!小主饶命啊!”
唐小虎吓得魂飞魄散,直接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唐小虎“奴才……奴才什么都说!奴才错了!奴才不该隐瞒徐江余孽要去砸场子的事情!求小主饶了奴才这一次吧!”
他一股脑地将自己隐瞒的事情全招了。
安陵容听完,脸色铁青。果然!这个奴才真的背叛了自己!若不是赌场那边高启强早有防备(他自己也留了心眼),差点就因为这个奴才的隐瞒而损失惨重!
她举着针,正要“执行家法”(在她看来,扎手指放血已经是极轻的惩罚了),一个无奈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安欣“我说……你们这又是在演哪一出啊?”
安欣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旁边,手里还拿着两份盒饭。他看着跪地求饶的唐小虎和举着针、一脸怒容的安陵容,感觉自己的血压又升高了。
唐小虎“我们在验DNA……呃,不对,是滴血验亲!验忠诚!”
唐小虎慌不择路地解释道。
安欣哭笑不得,走上前,一把夺过安陵容手里的采血针:
安欣“行了行了,别在这儿搞封建迷信了。要验忠诚是吧?我们这儿有测谎仪。要验血缘是吧?我们有DNA检测,比你那碗清水靠谱多了!”
他又看向唐小虎:安欣“还有你,赶紧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就下跪!有什么事好好说,要是真犯了法,有法律制裁你;要是被人胁迫了,警察会保护你!”
唐小虎被安欣这番话说得愣住了,看着安欣递过来的盒饭,又看看旁边脸色阴沉的安陵容,内心更加挣扎和混乱。
安陵容看着安欣再次“破坏”了自己的“家法”,心中又气又恼,但看着安欣那坦荡而正直的眼神,以及他口中那些她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测谎仪”“DNA”,她那套建立在封建等级和宫廷权谋上的世界观,第一次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难道……她一直信奉的那些“尊卑有别”“主子奴才”的规矩,在这个世界……真的行不通?
与此同时,鱼摊前。
高启强也在进行着他的“《女则》突击考试”。他发现,自从开始让小弟们背这些东西,虽然过程痛苦,但队伍似乎真的比以前更有“规矩”了,至少打架斗殴时没那么混乱了,收保护费时也知道先“礼貌”地问候一下了(虽然还是很吓人)。
他拿着那本被他翻得快散架的《女则》(他自己也在偷偷研究,想从中找出点“帝王术”),随意抽查着一个小弟:
高启强“‘敬慎篇’第三句是什么?”
那小弟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
就在高启强要发作时,他眼尖地发现,那小弟手里捧着的《女则》书页里,竟然偷偷夹着一本《孙子兵法》!
高启强顿时勃然大怒!
高启强好啊!你们这群兔崽子!朕让你们学礼法,你们竟敢偷偷看兵书?!这是要造反吗?!
高启强“放肆!”
高启强一把夺过那本《孙子兵法》,气得浑身发抖,
高启强“朕……不对,是老子!老子让你们修身养性,你们竟敢私藏禁书,是何居心?!”
他指着那小弟的鼻子骂道:
高启强“罚你!罚你把《弟子规》全文抄写一百遍!少一遍都不行!”
那小弟吓得瑟瑟发抖,连连求饶。
高启强余怒未消,又对着其他小弟吼道:
高启强“都给老子听好了!以后谁再敢偷偷摸摸看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别怪老子不讲情面!咱们是‘仁义之师’,要以德服人!懂不懂?!”
唐小龙在一旁看着自家老大这副走火入魔的样子,偷偷对旁边的阿盛(高启盛因为上次的事情被训诫了一顿,暂时放出来了)说:
唐小龙“强哥……好像真把自己当皇上了。而且……你那个‘嫂子’,比泰叔还狠啊,你看把弟兄们训的……”
阿盛推了推眼镜,看着自己大哥那副既威严又滑稽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或许……跟着这位疯疯癫癫的“安老师”,真的能……干成一番大事业?
京海的江湖,因为安陵容这条“鲶鱼”的闯入,变得越来越光怪陆离,也越来越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