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家

萧砚回到家之后，预想的办丧事的场景没有出现，家里锁着门空无一人。他疑惑不解，问道邻居刘大娘道:“大娘，我家里的人都去哪儿了？”

刘大娘一边择菜一边说道:“你媳妇昨晚发动了，在县里的医院呢，你爸妈大姐都在医院。”

上一世等他从城里回来，苏墨就已经香消玉殒了，这一世苏墨人还在医院里，难道她还活着!太好了!萧砚立刻拎起箱子马不停蹄地朝着县城赶去。

刘大娘望着萧砚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唾沫道:“不务正业，媳妇儿生了都找不到人，白瞎了人家那么好的姑娘。”

县城医院

消毒水混着炭火的焦糊味扑面而来，走廊尽头此起彼伏的啼哭裹着棉门帘漏出的热气。

“护士您好，请问苏墨在哪个病房？”

萧砚顺着护士指的的方向来到病房门口，攥着门框的手在棉衣袖口上蹭掉雪粒，推开产房木门的瞬间，蒸腾的暖意与婴儿的啼哭几乎将他掀翻。

煤炉在墙角烧得通红，火光照亮苏墨苍白的脸颊。她斜倚在堆着棉被的病床上，褪色的碎花棉袄裹着单薄的身子。两个襁褓被红绸带系在她身侧，新生儿裹着蓝白小棉被，粉嘟嘟的小脸在襁褓中轻轻扭动。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涌来——殡仪馆里盖着白布的僵硬轮廓，此刻却在眼前化作鲜活的呼吸。

“阿砚？”萧砚的母亲看到萧砚出现在病房先是惊讶再是惊喜最后化作埋怨，“你这个臭小子，一走就是大半年，你媳妇怀孕生产你也不在身边，你知不知道墨墨受了多大的苦！”

“你总算是回来了！墨墨生了龙凤胎，大出血，你都不知道墨墨受了多大的罪...”大姐说着说着就心疼的流泪，她是真心喜欢苏墨这个女孩，懂事孝顺又勤奋好学，只是嫁给了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弟弟真是委屈她了。

“哼，一点儿担当都没有，你要是不好好对儿媳妇，我打断你的腿。”萧砚的父亲也说道。

苏墨抬眼望去，廊下白炽灯在男人肩头投下摇晃的光晕，军绿色大衣裹着的身影被拉得修长，发梢凝结的冰晶随着动作簌簌坠落。

当那张脸完全暴露在暖黄的灯光下，苏墨握着汤勺的手猛地收紧。剑眉斜飞入鬓，眼尾微微上挑，鼻梁高挺得近乎锋利，薄唇抿成冷硬的弧度——这张脸确实担得起"俊美无俦"四个字，此刻却让她想起前世小说里的插图：画皮画骨难画心。

不过苏墨又立马想到剧情里男主出轨，随即默默翻了个白眼，切，死渣男，这副皮囊生得再夺目又如何？不过是包裹着狼心狗肺的精致画皮罢了。

“爸，妈，姐，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对苏墨好的。”萧砚没想到苏墨真的活着，他欠苏墨的一定要加倍还回去。

“叫什么苏墨，这是你媳妇儿。”萧砚的妈妈纠正道。

萧砚看着面色苍白的苏墨说道：“媳妇儿，辛苦你了！”

苏墨看着萧砚说道:“谢谢老公，外面很冷吧，赶紧暖和暖和。”

“让他们小两口单独待一会儿吧，孩子他爸，小雨，咱们出去透透气。”萧砚妈妈对萧砚爸爸和萧雨说道。

萧砚坐在床边看着襁褓里粉雕玉琢的孩子，心头涌上一股幸福的感觉。

“媳妇儿，以后我一定照顾好你们娘三个。我以后再也不会抛下你这么长时间了。”萧砚这一次打算先不出去做生意了，钱什么时候都能挣。

上一辈子自己打拼了一辈子的事业坐拥数不尽的财产，可是他却没有感到有多幸福，等到弥留之际才惊觉自己用一生的时光追逐财富，却弄丢了最珍贵的情感与陪伴。

一周之后苏墨出院，回家坐月子。萧砚开了一辆小轿车送苏墨回家，只不过他没有告诉家里人和苏墨这是他买的，而是说这是借的朋友的车。

上一世，他以为苏曼凝是因为爱自己才会和他走到一起，结果到最后却发现那个女人只是贪图自己的钱财，对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这一世，虽然他的事业已经小有所成，但是他不打算让苏墨知道，若是苏墨心性纯良和他踏踏实实过日子，他也不会辜负苏墨。如果苏墨也是趋炎附势追名逐利的物质女人，那么他也会给她一笔足以补偿她分手费。

……

“哪来的汽车啊？县城都没有几辆吧！”

“是萧家那小子开回来的。萧砚，你外出打工发达了，开汽车回来的，真出息！”

萧砚下车后笑着说道:“张婶，这是我借的，怕我媳妇受风，咋可能我买得起小汽车嘛。”

“原来是借的，我就说这个二流子怎么会突然发达的？前几天从城里回来了，怕不是待不下去才回来的。”

“就是，他这样不学无术的人，到哪儿也就那样！”

邻居的闲言碎语萧砚全当听不见，随他们怎么想，只要他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苏墨回到萧家后小小嫌弃了一下，这房间也太小了点，而且洗澡和上厕所都不方便。这么冷的天，也没有暖气，想起从前恒温恒湿的大平层，还有24小时供应的地暖，眼眶不由得发酸。

当苏墨走向梳妆台，镜面映出的身影让她几乎尖叫出声。镜中人和她有七八分像，只不过镜子里的人顶着浮肿的面颊，皮肤黝黑，双下巴将脖颈勒出几道褶皱，原本纤细的腰身裹在宽大的衣服里，隆起的腹部宛如扣着个巨型南瓜。颤抖着撩起衣角，暗红的妊娠纹如蛛网般爬满苍白的皮肤，在昏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开什么玩笑！”二十八年来，她连恋爱都没谈过，如今却要面对十月怀胎的“后遗症”。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隆起的腹部，冰凉的触感让她眼眶发烫， 苍天啊！你让我一个单身二十八年的人生产就算了，为什么要让我变得这么丑啊，母爱太伟大了，为什么不能让我当后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