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梧桐叶在风里沙沙作响，多多盯着邮差手中的红色信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前两次落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深夜台灯下皱巴巴的模拟卷，班主任叹息着摇头的神情，还有自己撕碎志愿表时簌簌飘落的纸屑。
"闺女，是你的！"母亲的声音带着颤抖。多多机械地撕开信封，"录取通知书"五个烫金大字突然刺入眼帘。495分，全省前百名，中山大学化学系——这些曾经遥不可及的数字和名字，此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泪水毫无征兆地砸在通知书上，洇开了"祝贺"两个字。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过往两年的煎熬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我做到了......"她哽咽着扑进父母怀里。父亲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母亲滚烫的泪珠滴在她发间。
很少在家住的吴瑞杰今天也早早就回了家，知道小妹考得这么好，他心中的大石头也落了地。
终于平复了心情，多多立刻给苏墨打去电话:“墨姐，我考上了！中山大学化学系，我终于考上了！你呢？哪所大学？”
苏墨听到多多考上也是真心为她开心:“多多你可太棒了！祝贺你大学生！”
多多继续问：“你呢？墨姐？”
吴瑞杰也竖着耳朵在旁边听。
苏墨尴尬一笑：“那个，真巧啊，我老公也考上中山大学了，他是经济学专业，以后你们就是校友了。”
多多还想问却被吴瑞杰给阻止了，他冲着多多摇摇头，多多有些不敢相信，有好几次在苏墨不知情的情况下多多给了苏墨模拟考的卷子，苏墨的分数都是远远超过自己的。高考的难度没有模拟考那么难，苏墨怎么可能没考上。
“只是不好意思啊多多，说好了一起上大学的，但是我这次确实考得不好。”
“没事的墨姐，以你的聪明才智明天一定能考上。”
又聊了几句，多多挂掉了电话，多多有些失落，她抓着吴瑞杰的胳膊说道:“哥，以墨姐的实力她不可能考不上的，我不傻，我能考上大学全靠墨姐给我勾重点，有的题她看一眼就能给我点拨出来，她怎么可能考不上！”
吴瑞杰安慰了好一会儿才把多多安抚好。
苏墨没想到自己没考上大学弄得别人都不开心。萧砚也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
“老公，你怎么都不开心啊？我要是你我都开心死了。”
钨丝灯的灯光打在苏墨的脸上，晕开一圈暖黄的光晕。灯泡偶尔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映得她眼下的泪痣忽明忽暗。
“我开心呢，你开心我就开心。”
“如果我说我不想上大学你信不信？”苏墨将头靠在萧砚肩膀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看过《青春之歌》没有，一切的知识分子，只有把个人前途同国家民族命运，人民的革命事业结合在一起，投入时代洪流里去，在改造客观世界的同时不断改造自己的主观世界，才有真正的前途和出路，才有真正值得歌颂的美丽青春。老公，国家鼓励自主创业，我的肥皂厂也刚刚起步，我手下的工人等着吃饭，养老婆孩子。如果我这时候去上大学了，厂子怎么办，工人怎么办，别说我考不上大学，就算是我考上了我也不会去报道，我的肩上担着好多个家庭，我不能不负责。”
这番话直接将萧砚的记忆拉回半年之前，那时候还没过年，厂子就出了事，他只能抛下父母妻儿去解决工厂的问题，那时候他也曾面临抉择，是留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是出去拼搏，为自己和兄弟们争一分尊严。他选择了后者，因为他不忍心看着兄弟们跟他受累最终落得钱财两空的下场 ，所以他只能舍弃小家。
“我知道了，我也替现在的你高兴。”萧砚捏了捏苏墨的脸。
两个人的呼吸就这么交融在一起，空气开始变得黏稠暧昧，钨丝灯在头顶发出细微的嗡鸣，像极了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苏墨耳尖泛起薄红，发梢扫过萧砚发烫的脸颊，带着皂角清香的气息萦绕鼻尖。
萧砚喉结滚动，想伸手又怕惊碎眼前的静谧。夜风突然掀起窗棂的碎花布帘，月光倾泻而入，在两人交叠的影子里投下银边。心跳声透过粗布衣裳撞在一处，在寂静的夜里炸开细密的涟漪。
翌日清晨。
萧砚早早起来把早餐做好，苏墨还是第一次赖床。
等她醒来的时候，萧砚还在外面忙着照顾孩子。想起昨天晚上，她脸微微一红，嗯，事情发生的太自然了，她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出去面对萧砚了。
萧砚喂完孩子进来就看到苏墨在发呆。他走过去轻声问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苏墨把被子蒙在头上，翁声翁气地说:“哎呀，你怎么进来了，出去出去！”
萧砚低声轻笑，把被子慢慢揭开:“那我去上班了，你记得起床吃早饭。”
苏墨夺过被子重新蒙在头上:“赶紧走吧！”
“我走了，赶紧出来吧，再把自己捂坏了。”
……
星月公司
“萧哥你今天是遇见什么喜事了，怎么满面红光的？”
萧砚瞥了尹昭泽一眼，然后说道:“今天的工作很清闲吗？都有空观察我了？”
“嘿嘿，说真的，萧哥，你今天看起来都年轻了很对多。”
“在贫嘴扣你工资。”
“不敢了，不敢了！”
萧砚坐到办公室里，回想着昨天晚上，他们虽然孩子都有了，但是昨晚才像是第一次一样，好像两个人的灵魂契合在了一起。
苏墨今天没有去厂子里，她忽然想起离开青山镇的时候说要给萧爸萧妈写信的，如今她和萧砚在一起了，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心情。
苏墨到空间找了一个老式照相机拍下了星野和月眠现在的照片。随后她又写了一封信，信里密密麻麻的写了好多足足有三页纸。
随后她找了邮递员寄回青山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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