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动

第十六章：暗潮涌动

浓稠如墨的晨雾裹着咸腥的海味，将岛屿切割成无数个阴森的碎片。小涛站在鳄鱼潭旁的巨岩上，脚下是翻滚着气泡的黑色泥潭，腐叶与鱼骨在黏稠的水面沉浮。他展开被汗水浸透的羊皮地图，朱砂标记的陷阱点位在雾气中泛着诡异的红，活像某种巨兽的伤口。

"把淬毒竹刺按北斗七星阵排列！"小涛的声音混着此起彼伏的鸟鸣，"每根竹刺间隔三尺三寸，再用椰壳铃铛做预警装置！"二十名清兵半跪在泥泞中，将削尖的毛竹狠狠插进土里。远处传来土著战士敲击战鼓的闷响，三长两短的节奏在潮湿的空气里震颤，如同死神的心跳。

竹楼深处，韦小宝正将西班牙银币哗啦啦倒在棕榈叶编织的矮桌上。银币相撞的脆响惊得土著长老浑浊的眼珠发亮，老人脖颈上的鲨鱼齿项链随着急促的呼吸摇晃。"老人家，您看这玩意儿可比红毛鬼的火枪还金贵。"韦小宝往老人手里塞了块翡翠扳指，"就讲讲太阳神庙的机关，是喷火的铜人，还是会动的石弩？"

长老的喉结滚动两下，布满裂纹的嘴唇翕动："神庙入口藏在..."话音未落，竹楼外突然传来尖锐的骨哨声。一名浑身涂着战纹的土著战士撞开兽皮门，脸上的彩绘被汗水冲得斑驳："红毛人！在毒瘴林！"

小涛的玄铁剑出鞘三寸又归鞘，冷冽的金属鸣响划破凝滞的空气。他迅速集结起六十人的队伍，清军的铁甲与土著的藤甲在雾中交错，火铳与黑曜石长矛泛着森冷的光。队伍穿行在滴水的榕树林，腐殖质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时不时有色彩艳丽的毒蛇从头顶的气根上滑落。

当瘴气凝成诡异的青绿色时，小涛突然抬手。前方百米处，折断的蕨类植物间散落着黄铜弹壳，还有半块印着东印度公司徽记的帆布。"呈雁形阵！"他压低声音，"对方至少有三十人，装备新式燧发枪！"

话音未落，密集的枪声撕裂雾幕。铅弹擦着小涛耳畔飞过，削断几根发丝。他瞥见丛林深处闪烁的火光，那些红毛间谍竟将枪管架在特制的三角支架上，枪口喷出的硝烟在潮湿空气中凝成灰蓝色的云。"分散隐蔽！"小涛滚进一处蚁穴，腐木碎屑混着蚂蚁爬进衣领，"火铳手三发齐射压制，刀盾兵迂回到右翼！"

战场瞬间化作修罗场。清军的火铳喷出橘色火舌，土著战士的吹箭破空而去，但红毛间谍的排枪更加精准。一名清兵的钢盔被直接打穿，鲜血混着脑浆溅在蕨类植物上，将翠绿的叶片染成暗红。

子墨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硝烟里。他贴着地面爬行，避过横飞的子弹，手中匕首精准挑开缠绕的藤蔓。当看到用防水油布覆盖的火药桶时，他从怀里掏出浸透桐油的麻布，火折子擦出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引线。

"轰隆！"爆炸的气浪掀翻三棵百年古树，燃烧的木屑如流星般坠落。红毛间谍们被气浪掀翻在地，火药桶的碎片扎进他们的皮肉，发出凄厉的惨叫。小涛趁机跃起，玄铁剑劈开一名举枪的间谍，温热的鲜血喷在他脸上，腥甜的味道混着硝烟直冲鼻腔。

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当最后一名间谍被土著战士的黑曜石长矛钉在树干上时，沼泽地里只剩此起彼伏的呻吟。小涛踢开一具尸体，弯腰捡起半张烧焦的图纸，上面用拉丁文标注着"火炮改良方案"。他知道，这不过是冰山一角——真正的风暴，恐怕裹挟着更可怕的阴谋，正在海平面下悄然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