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马车内,赵夫人看着与他们同行的王鑫楠,偷偷朝着贴身丫鬟春杏递去一个眼神,春杏会意。
“王小姐,我们夫人和少爷要回相府,不便与你同行,你切放心回去,待一月后,便迎你入府。”
王鑫楠本以为事情没有希望,可峰回路转,她还是能够嫁进相府。
心头一喜,她赶忙谢过:“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赵公子要治不举之症,想来以相府的能力,很快便能治好,到时候她就算不是正妻,高门妾也比寒门妻好。
王鑫楠还在喜滋滋地期待着未来,却不料她离死不远。
“小姐,当真要走回去吗,我们的马车坏了,若是不与相府同行,恐怕…”
丫鬟劝着她,王鑫楠此时脾气极好,难得没有发怒:“那你派个家丁回去说一声,让他们取马车来,我们在这等着就是了,况且天也快亮了,不碍事的。”
丫鬟刚走,王鑫楠找了块石头坐下,方才下山走那些台阶早已累坏,她揉了揉腿。
刚想起身,背后被人猛地刺了一刀,将她贯穿。
王鑫楠嘴角渗血,费力地想要回头看一眼,却怎么也回不了头。
“呜呜…”
她嘴里发出几声呜呜声,倒地没了气息。
背后拿刀的,俨然是相府侍卫的打扮,擦了擦长刀上的血迹,踢了一下王鑫楠,确认已死。
“夫人说了,扔到土匪窝,制造土匪劫财杀人的假象。”
说罢将王鑫楠身上首饰搜刮一空。
赵夫人以为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没曾想刚进城,让春杏去买药的时候,便听到了流言。
“听说了吗,相府那位赵公子竟然不能人道了,听说就是荒淫无度,与多个丫鬟媾和,还求上了庆云寺住持呢!”
“听说了,要我说,这就是他的报应,之前听说他不仅才学作假被杨夫子批评,还和未婚妻的妹妹搅在一起,改了原本的婚约,这种人,不能人道都是便宜他了!”
“就是,这种人也就出生占了个好处托生成相府公子,要是真在咱们村里,找不到媳妇儿的。”
春杏一脸怒容将人骂走,回到马车时将这事说给了赵夫人。
赵夫人秀眉一蹙,“你再去打听打听,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春杏打探到,关于赵钟元的流言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满京大街小巷都在议论。
不仅如此,连王鑫楠之死,也被人挖了出来,众说纷纭。
有的说她是被土匪劫财,想劫色时宁死不从被一刀杀死,有的说她是被赵夫人派人暗害,死得冤枉。
赵夫人也因为这些流言,被赵丞相怒斥禁足。
苏府,正厅迎来了两位贵客。
齐国公蔡重山和国公夫人刘氏坐在上首,瑶娘哭哭啼啼地被刘氏搂着,苏永成坐在下首姿态谦卑,说着恭维的话。
见苏云浅进来,齐国公上下打量她,“你就是救下瑶娘的苏云浅?”
苏云浅握紧拳头,前世眼前这个国公,也算是谋害自己的帮凶,纵女买凶,且还贪污受贿,鱼肉百姓。
“正是,我与瑶娘一见如故,我也没什么朋友,和瑶娘也很聊得来,所以从锦绣堂将她带回来,名义上是我的丫鬟,实则与我情同姐妹。”
齐国公眯了眯眼,冷哼一声:“你怕不是早就算计好了要将她接回来,送给你父亲当妾,一个闺阁在室女,竟然插手起父亲的房中事,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苏云浅无语,她做的这些,哪能比得上前世的瑶娘?
“国公是怪我接回了瑶娘,可我若是不接回她,兴许她就被人磋磨致死,难道国公爷眼里,瑶娘的命这么不值钱?太后娘娘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犹如神仙在世,难道国公爷是不服太后娘娘,不服皇室?”
齐国公险些被她气得失态,这苏家女真是长了张利嘴,他说一句,就有十句等着。
“苏大人,你教的好女儿。”
不等苏永成回答,苏云浅便又呛声:“我父亲的确教女有方,对子女上心,我们家的孩子都能平安长大,一家人和和睦睦的。”
刘氏连忙暗示齐国公,可不要为了言语置气,此次来是要商议瑶娘之事的。
齐国公看着自己的女儿,和苏云浅比起来,确实缺了不少,容貌,性格都落了下乘。
而且现在还是一个五品小官的妾室,腹中孩子还不能轻易拿掉。
到底心中还是有一丝柔软,不忍让她流产伤身体。
因此,若要他认回瑶娘,也是不太可能的。
略微思索一番,齐国公缓缓开口:“瑶娘是我的侄女,早年二弟和二弟妹生前将她托付给我,我却没有照顾好她,让她不慎被人掳走,如今找回了,我自然是要好好补偿她的。”
瑶娘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求证似地递给刘氏一个眼神,刘氏却闪躲避开。
她不可置信地发问: “侄女?”
齐国公点头,“不错,你该唤我一声伯父,你放心,从今以后,只要是你想要的,伯父都会满足你。”
瑶娘捏紧了拳头,明明刘氏说的就是要认回她当女儿的,女儿和侄女,这亲疏关系可是决定了她日后的前程!
苏永成也没想到,国公竟然如此绝情…
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给正妻的位置…
“国公爷,原来瑶娘是你的侄女啊,那真是太好了,父亲还说,瑶娘体贴入微,虽曾落难,但骨子里还是有大家风范的,正准备将她抬为正妻,可真是双喜临门啊!”
苏永成差点又怪起苏云浅自作主张,但稍微一想,觉得她此举有深意。
国公不能认回瑶娘,必定会在别的方面补偿她,瑶娘成为正妻,他也会看在补偿瑶娘的份儿上给他些好处。
齐国公思虑了一番,“苏大人,不如我们移步书房,正好我有些政务想要与你商讨商讨。”
二人一走,瑶娘便甩开了刘氏的手:“女儿在外受了那么多委屈,可如今竟然变成你们的侄女,我给你们丢人了,是我的不是…”
刘氏剜心一样地疼,“我也做不了主啊,你父亲他…”
两人哭成一团,苏云浅摇摇头,走出正厅。
外面月色狡黠,苏云浅抬头望着白月,感慨万分。
“小姐,我们回去吧。”
青黛有些心疼她,要把自己恨的人推到高位,换谁都难过。
“青黛,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何要成全他们,还要让他们往上爬?”
青黛咬着唇,苏云浅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自然是给他们一个不切实际的希望,苏永成想升官,没那么容易,国公爷以后还能不能作威作福,也不好说。”
她要让国公府的罪证公之于众,不过得等等,等谢姨娘的侄子立功回来再说。
让她们斗吧,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刚回到院子,苏云浅就听到了围墙处传来声音,似乎有重物落地的声响,她不禁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