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队伍的后方，吴三省看似在认真观察周围，实际上眼睛就没离开过最前头的净心。
他甚至掏出了望远镜，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的神色随着他心里的各种猜想变幻着，活像个变态偷窥狂。
潘子三爷
潘子实在看不下去，伸手在吴三省眼前晃了晃，
潘子您这太夸张了，而且您要再这样看下去，所有人都会发现的。
"嘘，"吴三省拍开潘子的手，收起望远镜压低声音，"那小道长，什么来路？"
潘子配合的压低声音：
潘子三爷，我也知道的不太清楚，我找到小三爷的时候，这位小道长就已经在了。
潘子不过，我有听到胖子和小三爷的聊天，说是他们之前遭遇沙尘暴，小三爷和解老板也因此跟队伍走散了，是这位小道长和张先生将人救回来的。
潘子还有，小三爷曾提过，这小道长的存在，阿宁是提前知道的。
潘子小三爷说这位小道长是阿宁老板特意请来的，还特别交代过阿宁一切听从这位小道长的安排。
吴三省闻言眯了眯眼：“裘德考？那你们是怎么进入这雨林的？”
潘子叼着烟，眼神里透着几分钦佩：
潘子这事儿还真多亏了那位小道长。
他掸了掸烟灰，回忆道：
潘子我和胖子刚到营地的第二天，人家就掐指一算，说'这魔鬼城绕过去便是'。嘿，您猜怎么着？还真让他给说着了！
潘子说到这儿突然卡了壳，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烟头，眼神发直。他喉结滚动两下，声音都飘了：
潘子那罗盘...邪性得很。我们跟着它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座沙丘前...
他猛地抬头看向三爷，脸上的表情活像见了鬼，
潘子后面的事儿，三爷，您就是把脑袋想秃噜皮了都猜不着！
吴三省慢条斯理地从烟盒里磕出一根烟，也不点火，就这么斜斜地咬在嘴角。他眯起眼睛，从烟雾缭绕的视线里盯着潘子，鼻腔里哼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嗯？"那上扬的尾音像根钩子，分明是在说"你小子最好别给我卖关子"。
潘子猛地一激灵，赶紧掏出打火机凑过去给三爷点烟，火苗在他微微发抖的手上直跳。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极低：
潘子邪门儿的是，那小道长就掏出一枚铜钱——
手指比划着往地上一弹的动作，
潘子就这么往沙丘上一丢，您猜怎么着？整座沙丘跟变戏法似的，'唰'地就没了影儿！
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潘子底下露出来条黑黢黢的甬道，我们就是打那儿...一路摸进雨林的。
吴三省缓缓吐出一口烟，青白的烟雾在阳光下打着旋儿散开。斑驳的树影透过烟霭落在他脸上，忽明忽暗间，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他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顿，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铜钱开路？"突然低笑一声，烟灰簌簌落在鞋面上，"好一个'撒豆成兵'的变招...我说你们怎么绕到我前面去了。"
潘子重重地点头，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托：
潘子三爷您说的一点儿没错。
他眼神里透着几分敬畏，压低声音道：
潘子那小道长带着我们走的路，就跟提前踩过点似的。有几次我明明瞅着前头不对劲，结果拐个弯就绕开了——
他突然打了个寒颤，
潘子后来我才琢磨过来，敢情他是在...在躲着什么东西走。
潘子突然一拍大腿，压低声音道：
潘子对了三爷！还有——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凑近吴三省耳边：
潘子昨儿个在溪边，阿宁不是差点被野鸡脖子给咬了吗？那畜生离她脖子就差这么点儿！
他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个危险的距离，
潘子结果就跟被什么东西打飞了出去一样，獠牙都掉了。
吴三省指尖的烟灰簌簌落下，一片枯叶从他肩头飘落。他眯起眼睛，突然想起阿宁那会儿不自然地摸着胸前的动作——那枚温润的羊脂玉符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是那枚玉符..."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烟雾中浮现出净心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那小道士，倒是舍得下本钱。"
潘子咂了咂嘴，粗糙的手指比划了个"八"字：
潘子三爷，您是不知道，阿宁那丫头狠着呢！
他压低嗓门，像是怕被谁听见似的，
潘子就那块玉符，八千八百八十八万，眼都不眨就掏了！
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
潘子哎哟，差点忘了说！
他搓着手，露出几分促狭的笑，
潘子小三爷也赊了个，您是没瞧见那欠条——
他夸张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潘子那数字看得我都肝儿颤！
吴三省的烟头在黑暗中明灭不定。潘子凑近了些，神秘兮兮地继续道：
潘子最绝的是上回沙尘暴，小道长掏了颗'凝水丹'救小三爷。
他掰着手指头数，
潘子八十八万...美金！好家伙，我潘子这条命都不值这个价！
潘子这会儿啊，
潘子朝吴邪的方向努了努嘴，压低声音道，
潘子那两张要命的账单还在小三爷贴身口袋里揣着呢。昨儿个我还瞅见他半夜偷偷拿出来看，那表情...
他做了个哭笑不得的鬼脸，
潘子跟吞了只活蛤蟆似的！
吴三省夹着烟的手指猛地一抖，烟灰簌簌落在靴面上。他下意识摸了摸下巴，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多...多少？"
潘子清楚地看见三爷太阳穴上的青筋跳了跳，那张常年处变不惊的脸此刻精彩得像是打翻了调色盘。老爷子默默抬手托了托自己的下巴，眼神飘忽地开始掰手指头，嘴里念念有词地算着账。
半晌，吴三省突然狠狠吸了口烟，烟雾中传来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他娘的..."烟头在黑暗中明灭，映出他抽搐的嘴角，"不过..."吐出的烟圈缓缓散开，他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能救命的玩意儿..."
烟蒂被碾灭在岩石上，吴三省拍了拍潘子的肩膀，眼底闪过一丝狠劲："就是倾家荡产，也值了。"
吴三省指间的烟头忽明忽暗，他深深吸了最后一口，火星在暮色中划出一道暗红的弧线。烟头落地时溅起几点火星，被他用靴底狠狠碾进泥土里。
"那小花呢？"他忽然转头，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锋。"他怎么会在这？"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潘子用砍刀劈开挡路的藤蔓，刀锋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寒光。他抹了把汗，压低声音道：
潘子这事儿小三爷跟我提过一嘴。
断枝残叶簌簌落下。潘子顿了顿，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潘子解老板那会儿是循着鲁黄帛的线索到的兰措，结果正巧撞上阿宁那帮人...
他忽然冷笑一声，刀尖不自觉地戳进泥土：
潘子您猜怎么着？解老板手里攥着的那几片碎瓷，正好是阿宁求之不得的线索。
潘子说着往地上啐了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诮：
潘子这不，两伙人一拍即合，就搭伙往西王母宫来了。
这边师徒两个正在更新加载————
而跟在后面的拖把一伙人则完全沉浸在雨林奇观中：
"大哥快看！这树好粗啊！"
"哇！这花会动！"
"天哪！这蜘蛛比我家锅还大！"
活像一群春游的小学生。
这时——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净心突然停下了脚步，动作之突兀，仿佛被无形的命运之手按了暂停键。
他转过身，目光在众人脸上轻飘飘地扫了一圈，薄唇微启，就吐出一个字——
应不染（净心）停。
说完，也不管大家什么反应，径直走向旁边干燥点的空地，往一棵老树下的青石上一坐。阳光从叶缝里漏下来，在他身上洒了一身碎金，衬得他活像幅画里走出来的神仙人物。
原本走在他身侧的张起灵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抱着黑金古刀往树边一靠，活像个人形立牌。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往林子里一扫，又收回来，半点要问的意思都没有。
解雨臣依旧从容，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就是那双凤眼微微眯着，在净心和林子深处来回扫了两遍。
旁边的黑眼镜顺手揪了根树枝，在手指间转得跟耍杂技似的，嘴角挂着那副"我什么都知道但我就是不说"的笑。
吴邪和王胖子一对眼，默契地开始"认真"观察四周——王胖子装模作样地研究地上的蘑菇，吴邪仰着脖子数树叶子，演技浮夸得能拿金酸梅奖。
阿宁和潘子刚把匕首收回去，脸上还挂着没来得及收起的警惕，这会儿全变成了茫然。拖把那帮人更绝，你瞅我我瞅你，有个胆小的已经开始摸护身符了。
吴三省站在队伍后方，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像是在盘算什么，又像是在等待某个时机。
蝉在树上吱哇乱叫，风一吹，树叶沙沙响。
整个队伍就像被按了暂停键，就等着看谁先憋不住开口问——可惜没人会去问。
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斑驳地洒在净心身上，衬得他整个人像是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边，颇有几分超然世外的意味——
但没人看见，在他识海里正上演着荒诞剧。
神识小人蹲在意识角落，面前摊开一本荧光粉封面的笔记本。最新一页上用马克笔写着斗大的字："不许搞出大动静——小白留"，后面还画了个笑脸emoji。字迹力透纸背，最后一笔甚至戳破了纸张。
神识小人盯着这行字看了足足三分钟，头顶缓缓冒出一个漫画式的气泡框，里面填满省略号。
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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