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烬三叩首

关公像前的香火袅袅升起，岳明辉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红木供桌边缘的雕花。木子洋突然在他身后清了清嗓子，惊得灵超手里捧着的黄纸差点散落一地。

"洋哥！"少年手忙脚乱按住纷飞的纸页，"你故意的吧？"

木子洋笑着伸手替他拢住那叠纸，指节上的银戒在烛光里一闪："这叫考验临场反应，等会儿结拜直播要是出岔子，粉丝能把你哭鼻子的表情包刷上热搜。"他边说边朝岳明辉眨眨眼，后者正盯着香炉里歪斜的线香皱眉。

"别贫了。"岳明辉终于调整好第三炷香的角度，"刚才编导说外景收音有问题，要重录一遍结拜词。"他转身时风衣下摆扫过供桌上的签筒，竹签碰撞的脆响让灵超猛地绷直脊背。

木子洋突然伸手按住少年颤抖的肩膀："怕什么？上个月录《川渝春晚》吊威亚翻跟头的时候，你可是把导演组吓得差点叫救护车。"他指尖在灵超绣着暗纹的衬衫上敲出轻快节奏，"还是说...你其实在期待岳哥待会念错誓词？比如把'兄弟同心'说成——"

"木子洋！"岳明辉的耳尖在烛光里泛红，手里攥着的结拜词被捏出褶皱。他想起今早化妆间里刷到的热搜词条#ONER兄弟情变质#，那些CP粉截取的舞台互动动图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灵超突然噗嗤笑出声，举起手机晃了晃："岳哥你看，超话里有人把咱们上周吃火锅的视频做成鬼畜了！"屏幕上是木子洋被辣油呛到时扑进岳明辉怀里的片段，满屏弹幕飞过"按头小分队出动"的字样。

"删了。"岳明辉伸手去抢手机，却被木子洋顺势勾住脖子。檀香混着那人身上的雪松香水味涌进鼻腔时，他听见耳畔带着笑意的气音："队长，你心跳声比鼓点还响。"

远处传来场务调试设备的杂音，灵超突然安静下来。少年低头摆弄着衣襟上的盘扣，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香灰：木子洋已经往他嘴里塞了颗薄荷糖。

"吃糖都堵不住你的嘴。"木子洋转身点燃新的线香，火星在昏暗的殿内明明灭灭，"去年音乐节暴雨设备故障，是谁抱着吉他在后台发抖？最后还不是咱们三个撑完全场。"他指尖拂过关公像前的铜铃，清脆声响惊起梁上栖雀。

岳明辉突然展开那张皱巴巴的誓词："过来对流程。"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等会鞠躬的时候，灵超你别像上次拍MV那样九十度折腰，后期剪辑说画面里只能看到你后脑勺。"

"知道啦岳麻麻！"少年蹦跳着凑过来，发梢扫过纸页上的墨字。木子洋倚在朱漆柱子上轻笑："要不要加段即兴发挥？比如'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什么的——"

"你敢。"岳明辉瞪过去的眼神毫无威慑力，指尖却悄悄将誓词末尾的"永不相负"描得更深。殿外忽然传来编导的催促声，三人的影子在青砖地上重叠成模糊的剪影。

当直播镜头亮起的瞬间，木子洋突然握住岳明辉的手腕。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西装布料灼烧皮肤："别松手。"这句低语淹没在灵超元气十足的"关二爷作证"里，却让岳明辉在俯身行礼时第一次放任自己偏移了标准角度——他的额头轻轻擦过木子洋的肩线。

"礼成！"场务的喊声惊飞檐角白鸽。灵超欢呼着扑过来搂住两人脖子时，岳明辉听见木子洋在喧闹中轻声说："你知道结拜兄弟在古代能共享家产吧？"未等他回应，少年已经嚷嚷着要拆供桌上的点心盒，而木子洋眼底的笑意比香火更明亮。

殿外春雨忽然滂沱，岳明辉望着在镜头前嬉闹的两人，终于放任嘴角扬起微小弧度。那些被CP粉过度解读的触碰，那些练习室深夜的肩背相抵，此刻都化作供桌上蜿蜒的香痕。他知道有些故事不必言明，就像他们翻烂的歌词本里藏着无数个欲言又止的韵脚。

当灵超举着淋湿的誓词冲回殿内时，泛潮的宣纸上"永以为好"四字正在晕染。木子洋用西装下摆裹住少年发抖的手，而岳明辉默默调高了殿内的暖气——这或许就是最妥帖的结局，在无数个心照不宣的瞬息里，他们早已把誓言刻进彼此生命的年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