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冬·延安
林小庄站在延河边,微风裹挟着硝烟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攥着那枚染血的平安扣——那是他送给清月的礼物,如今却成了她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小庄哥,清月她......"何樱的声音哽咽在风里。
"我知道。"林小庄打断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将平安扣攥得更紧。他抬头望向灰蒙的天际,仿佛还能看见那个总是笑得明媚的姑娘,站在马场的晨光里冲他挥手。
1946年春·上海
法租界的暗巷里,林小庄摘下金丝眼镜,擦去镜片上的血渍。他不再是那个风度翩翩的马场少东,而是一个游走在刀锋上的潜伏者。
"这批药品必须送到苏北。"他将密信焚毁,火光照亮他眼角的细纹。
窗外突然传来哨兵的脚步声,他迅速关灯,隐入黑暗。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胸前的平安扣,冰凉的玉石早已被体温焐热。恍惚间,他听见清月的声音:"小庄哥,你要平安。"
1947年夏·南京
暴雨倾盆的夜晚,林小庄在钟山脚下与特务周旋。子弹擦过耳际,他在泥泞中翻滚,怀中药单被雨水浸透。
"站住!"追兵的吼声近在咫尺。
他闪身躲进墓园,靠在一块残碑后喘息。平安扣从衣领滑出,在闪电照耀下泛着微光。恍惚中,墓碑上的"江"字刺痛了他的眼睛。
"再等等......"他对着虚空轻声道,"就快胜利了。"
1949年秋·北京
天安门广场红旗如海,林小庄站在观礼台上,看着第一面五星红旗冉冉升起。欢呼声震耳欲聋,他却突然想起某个香港的深夜,清月指着星空说:"等新中国成立了,我要把星星都绣在红旗上。"
身旁的叶冲碰了碰他肩膀:"她若在......"
"会嫌我们哭得难看。"林小庄笑着接话,将平安扣按在心口。游行队伍中,有个扎麻花辫的女学生回头一笑,那神采像极了记忆里的某个瞬间。
1950年冬·西南剿匪前线
雪夜的山洞里,林小庄就着煤油灯写汇报。平安扣悬在灯旁,随着寒风轻轻摇晃,在帐篷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林政委,有您的信!"小战士掀开帘子,带来一阵风雪。
信纸上,何樱工整的字迹写着:"今天教孩子们唱《义勇军进行曲》,有个小姑娘问,歌词里'新的长城'是什么......"
他望向洞外苍茫群山,忽然明白清月当年说的"长明灯"是什么意思——每个继续前行的人,都是她留在世上的光。
尾声
多年后的历史档案馆里,工作人员整理遗物时发现一本残缺的日记。最后一页贴着泛黄的照片:年轻的林小庄站在马场,身旁空出一个位置,仿佛在等谁入画。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
"长夜将尽,幸与君同舟。
——平安扣尚在,故人可曾见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