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暗涌

青砖黛瓦的宅院深处，烛光摇曳。沈云卿和姜玉梅被带入一间装饰华丽的厅堂，厅内檀香袅袅，几位高官打扮的人坐在两侧，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她们。

李文渊端坐主位，一袭深紫官袍，面容沉稳。见二人进来，他微微颔首："免礼。"

假姜玉梅退到一旁，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李大人深夜相召，不知有何贵干？"沈云卿率先开口，语气平静。

李文渊目光在两人脸上逡巡："听闻二位精通音律，尤其是《凤求凰》这首古曲。"

姜玉梅心头一紧，但面上不动声色："略知一二。"

"既然如此，可否为我弹奏一曲？"李文渊拍了拍手，一名侍女捧来一架精致的古琴。

沈云卿看了姜玉梅一眼，后者微微点头。她走向古琴，坐下："大人想听原版，还是改良版？"

"哦？"李文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有改良版？"

"家父生前曾对这首曲子做过修改，加入了一些新的指法和情感表达。"姜玉梅平静回答。

李文渊意味深长地笑了："果然不凡。弹吧，让我听听令尊的心血。"

姜玉梅轻抚琴弦，悠扬的琴音在厅内回荡。表面上她在弹奏，实则通过琴弦震动传递暗号给沈云卿。沈云卿会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厅内的布局和每个人的神情。

琴音刚落，李文渊鼓掌："好一曲《凤求凰》。"他突然收敛笑容，"不过，我更想知道，令尊当年查办的案子，你可知晓多少？"

姜玉梅手下一颤，但很快恢复镇定："家父生前从未与我谈论公事。"

"是吗？"李文渊冷笑，"那为何你精通琴艺，而你妹妹却对此一窍不通？"

此言一出，沈云卿脸色微变，但迅速掩饰过去。

"看来，你们姐妹的身份有问题。"李文渊站起身，缓步走下台阶，"三年前，御史中丞姜明远因查办户部贪腐案，满门被害。只有你，姜玉梅，奇迹般地逃脱了。但我知道，那晚死的人，不是你。"

姜玉梅猛地抬头："你胡说！"

"我不胡说。"李文渊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件，"这是你父亲死前写给好友徐尚书的信，上面明确提到，他发现了'凤凰计划'的证据，而这个计划的执行者，就是当朝宰相——也就是我。"

厅内一片哗然。

"荒谬！"姜玉梅厉声道，"你杀我全家，现在又编造谎言污蔑父亲清白？"

李文渊不为所动："那你解释一下，为何真正的姜玉梅会弹《凤求凰》，而你不会？"

沈云卿突然上前一步："因为真正的姜玉梅已经死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死在三年前的那场大火中。"沈云卿平静地说，"活下来的是我——沈云卿，姜玉梅的表妹，被她父亲收为义女。那晚我也在场，亲眼目睹了整个计划。"

李文渊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恢复镇定："沈姑娘，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沈云卿直视李文渊，"我知道'凤凰计划'是朝廷秘密搜刮民财的手段；我知道你们打着清剿贪腐的旗号，实则中饱私囊；我还知道，我表姐的父亲——姜御史，就是因此被害。"

假姜玉梅突然开口："够了！沈姑娘，你不是说你只是个琴师吗？怎么连这些朝廷机密都知道？"

沈云卿冷笑："因为我不仅是琴师，还是姜御史的养女。我在他身边长大，亲眼目睹了他的调查和牺牲。"

李文渊沉默片刻："即使你说的是真的，你以为凭你们两人，能扳倒我？"

"不，我们不需要扳倒你。"沈云卿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我们需要的是证据。"

李文渊眼中精光一闪："什么证据？"

"这是'凤凰计划'的部分账册。"沈云卿将册子放在桌上，"记录了三年间通过'凤求凰'琴谱传递的秘密交易。每一笔赃款，都有对应的时间和地点。"

李文渊拿起册子，快速翻阅，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不可能！"他怒吼，"这是伪造的！"

"是吗？"沈云卿冷笑，"那为何上面有你的亲笔批注？还有，令郎李明德在醉仙楼花天酒地的记录，以及与北境蛮族往来的密信，都在里面。"

李文渊将册子摔在地上："来人，给我拿下这两个刁民！"

几名侍卫冲上前，却被疤脸大汉和老周拦住。

"李大人，"假姜玉梅突然开口，声音冰冷，"我们是不是该重新考虑一下立场？毕竟，我们现在都是局中人。"

李文渊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你什么意思？"

假姜玉梅摘下面具，露出一张陌生的脸："我叫柳青，是徐尚书的暗线。三年前，姜御史临死前将证据托付给我，让我寻找合适的时机揭露真相。"

厅内一片混乱，李文渊挥手示意侍卫退下："徐尚书？他不是已经..."

"死了？"柳青冷笑，"是的，就在一个月前，'意外'落水而亡。很巧，不是吗？"

沈云卿突然上前一步："李大人，你的'凤凰计划'已经开始崩塌了。户部最近在清点的账册，恐怕会揭露出更多你的'杰作'吧？"

李文渊面色阴沉，沉默良久："就算如此，你们以为逃得掉吗？朝廷的力量，远超你们的想象。"

"也许吧。"沈云卿转向门口，"但我们已经找到了盟友，而且..."她停顿一下，"我们还有一张王牌。"

"什么王牌？"李文渊厉声问道。

"凤求凰的真正含义。"沈云卿神秘一笑，"它不仅是一首琴曲，还是一个密码，记录着'凤凰计划'所有参与者的名字。"

李文渊脸色大变："你胡说！"

"我们可以验证。"沈云卿看向姜玉梅，后者会意地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名字。

李文渊眼中闪过恐惧："不可能...这不可能..."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慌张跑进来："大人，不好了！皇上有旨，搜查丞相府！"

李文渊瘫坐在椅子上，如丧考妣。

姜玉梅冷冷道："李大人，'凤凰计划'的真相，很快就会公之于众。而你，将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沈云卿补充道："就像你当年对姜御史做的那样。"

李文渊突然疯狂大笑："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不！这才刚刚开始！"

他猛地拍案而起，从袖中掏出一枚玉佩捏碎。几名黑衣人从暗处冲出，与疤脸大汉等人战作一团。

"带她们走！"李文渊对两名黑衣人命令道，"去地牢，我要她们亲眼看着徐尚书的余党一个个倒下！"

混战中，沈云卿和姜玉梅被两名黑衣人围攻。就在危急时刻，柳青突然从袖中射出两枚暗器，击退敌人。

"跟我来！"她拉起两人的手，向密道冲去。

"等等！"沈云卿回头看了一眼仍在混战的李文渊，"那个账册怎么办？"

"已经有人去取了。"柳青头也不回，"我们必须在天亮前离开京城。"

三人消失在密道中，只留下满室狼藉和李文渊疯狂的咆哮声。

夜色更深，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