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地下齿轮迷宫

潮湿的下水道弥漫着铁锈与腐臭的混合气息，林深手中的强光手电筒划破黑暗，光束所及之处，生锈的管道上爬满暗红色丝线，如同某种生物的血管。周野举着自制的铁钩开路，靴子踩过积水的声音在幽长的通道里回荡，惊起一群眼睛泛着绿光的老鼠。

“这不对劲。”周野突然停住脚步，用钩子挑起缠绕在管道上的丝线，“这些线在引导我们。”话音未落，头顶的管道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巨大的齿轮从上方缓缓降下，齿轮边缘还残留着几缕丝线，像是未被消化的残渣。

林深的怀表开始发烫，表盘裂痕中渗出的金色液体在空中凝成箭头，指向右侧的岔道。记忆突然闪回——十二岁生日那晚，他曾在父亲的地下室见过同样的齿轮模型，而模型底座刻着的拉丁文，翻译过来正是“永夜将至”。

当他们拐进岔道时，眼前的景象让呼吸停滞。数百个玻璃舱整齐排列，舱内沉睡着面色苍白的孩子，他们脖颈处的丝线延伸向穹顶，与巨大的中央齿轮相连。齿轮每转动一圈，丝线就发出微弱的蓝光，而孩子们的面容就衰老一分。

“这些都是...”周野的声音发颤，铁钩险些脱手。林深认出其中一个玻璃舱里的男孩，正是医院地下室照片上的失踪者。他伸手触碰玻璃，金色光芒突然暴涨，丝线发出尖啸，中央齿轮开始剧烈震颤。

暗处传来掌声，戴着青铜鸦面具的人缓步走出。“不愧是容器的完美样本。”那人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机械感十足，“你母亲设计的‘永夜计划’需要活人献祭维持齿轮运转，而你，将成为重启整个系统的核心。”他抬手操控终端，所有玻璃舱开始注水，孩子们的丝线瞬间变得猩红。

林深手腕的疤痕几乎要撕裂皮肤，他强忍着剧痛，将金色光芒注入丝线。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发现计划真相后，试图用自己的生命封印齿轮，却被组织背叛；父亲被迫参与实验，每天借酒浇愁，只为守护儿子不被发现。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林深怒吼一声，金色光芒化作锁链缠住中央齿轮。周野趁机用铁钩破坏终端，玻璃舱的注水装置开始冒起浓烟。然而就在此时，穹顶轰然裂开，更巨大的齿轮从上方降落，丝线如同巨蟒般缠住两人。

青铜鸦面具人摘下头盔，露出半张机械改造的脸：“你以为破坏终端就够了？整个城市的地底都是我们的祭坛！”他按下胸前的按钮，地面开始塌陷，露出更深层的齿轮迷宫。林深在坠落的瞬间抓住周野，两人跌进黑暗前，他看见面具人脖颈后的白菊刺青，与母亲照片里神秘男人的纹身完全一致。

黑暗中，齿轮转动的轰鸣震耳欲聋，丝线如同触手般缠绕上来。林深握紧发烫的怀表，金色光芒照亮迷宫一角——那里，母亲留下的日记本静静躺在齿轮间隙，封皮上的血手印还未完全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