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无声

三个月了，自从张凌赫离开中国，他们的联系越来越少，从每天的视频通话到现在的寥寥数语。

工具人姜小姐，曾先生请您过去。

护士轻声唤她。

姜晚晚收回思绪，跟着护士走向医疗养区最尽头的套房。曾舜晞的情况比想象中糟糕，原本路就苍白的脸色现在几乎透明，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他靠在床头，正在翻看《星辰往事》的剧本。

曾舜晞来了？

曾舜晞抬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曾舜晞外面冷吗？

姜晚晚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他骨节分明的手：

姜晚晚比北京暖和。

这是谎言。圣莫里茨的寒冷刺骨，却比不上她心中逐渐蔓延的冰霜——张凌赫已经一周没有回她消息了。

曾舜晞他今天来了。

曾舜晞突然说。

姜晚晚的手指一颤：

姜晚晚谁？

曾舜晞张凌赫。

曾舜晞指向窗外，

曾舜晞在山下的咖啡馆，和一个女人。

姜晚晚猛的站起身，走到窗前。透过纷飞的雪花，她隐约看到山下咖啡馆里，张凌赫正和一个金发女子亲密交谈，他甚至……笑了。那种轻松自然的笑容，是姜晚晚许久未见的。

姜晚晚也许是在谈工作。

她听见自己干巴巴的说。

曾舜晞没有反驳，只是递给她一部手机：

曾舜晞你自己看吧。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张凌赫和那个金发女子并肩走在雪地里，女子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拍摄日期显示是昨天。

曾舜晞她叫艾琳娜，日内瓦医院的血液科专家。

曾舜晞的声音平静的可怕，

曾舜晞这三个月，他们几乎形影不离。

姜晚晚感到一阵眩晕，扶着窗框才没有跌倒。她想起临行前张凌赫说的话——“我想去瑞士找最好的医生咨询”，原来他找的不只是医生。

姜晚晚我需要一个解释。

姜晚晚她听见自己说，声音陌生的不像自己的。

曾舜晞艰难的坐起身：

曾舜晞我让人去请他上来。

等待的半小时像一辈子那么长。当张凌赫推门而入时，姜晚晚几乎认不出他了——他瘦了一圈，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但气色却比离开时好很多。

张凌赫晚晚？

张凌赫明显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她，表情瞬间凝固，

张凌赫你怎么来了？

姜晚晚我不该来吗？

姜晚晚努力控制着声音的颤抖，

姜晚晚打扰你和艾琳娜医生了？

张凌赫的脸色变了：

张凌赫你见到艾琳娜了？

姜晚晚不止见到，还看到了你们的亲密照片。

姜晚晚拿出手机，

姜晚晚需要我一张张翻给你看吗？

张凌赫看向曾舜晞，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张凌赫你调查我？

曾舜晞冷笑：

曾舜晞我只是保护晚晚不被欺骗。

姜晚晚够了！

姜晚晚打断他们，

姜晚晚张凌赫，我只是问你一个问题——你和那个艾琳娜，到底是什么关系？

张凌赫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

张凌赫她是我的主治医生。

姜晚晚主治医生？

姜晚晚愣住，

姜晚晚你生病了？

张凌赫抑郁症，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