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雍王大婚,雍王府的侍卫和京都巡逻的守卫早早清开一条道路。
所有人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力求此次大婚完美结束。
道路两旁和窗口处乌泱泱的人群,伸长脖子等着雍王府的迎亲仪仗。
王爷啊!寻常人哪有资格见上一面。
这一遭,便是日后向后辈吹嘘也能挺着腰板子。
咱也是见过比青天大老爷还厉害的人物呢。
这次的婚事盛臻极为重视,每一处几乎都是他亲自监督落实的,不允许礼部有任何怠慢。
私下更是为余浅补了不少好东西,使其足足凑够了一百二十八抬嫁妆,险些越过了王妃的规格。
尚在病中的盛帝听闻此事,还特意召了他,敲打几句。
他喜欢不慕权势的王爷,并不代表希望有个色令智昏的儿子。
当然,他让贵妃称霸后宫几十年,甚至对贵妃的为非作歹选择睁眼瞎的这种行为,则是直接忽略。
他是帝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便是再如何也无人敢置喙。
只不过,他很快便无暇顾及了。
刚因贵妃被放出来的辰王竟敢于府中私藏甲胄,盛帝“失望至极”,直接遣人去拿下那个逆子。
谁曾想辰王正与交好的心腹于府上饮酒,酩酊大醉。
思及盛帝对他的打压,一时怒从心起,咒骂出声,尽是对盛帝驾崩的诅咒和登基为帝的畅想。
正“巧”被气势汹汹赶来的御前侍卫听个正着。
这下,连称号都被撤了。
所有人都明白。
三皇子一脉完了。
盛帝也被气得卧病在床,只不过他原先便是重病在身,如今更严重罢了。
正值春意盎然的季节,京都却早早踏入酷寒难耐的冬季,朝中官员皆瑟瑟惶恐。
说起来,雍王的婚事倒也是件难得的喜事,虽不能大办,但也为因盛帝病重而埋上厚厚白雪,直喘不过来气的京都带来一丝喜色。
锣鼓震天的队伍中,盛臻缓缓出现。
他一袭华贵的红色喜袍,骑着高头大马,向来严肃不苟言笑的雍王舒展眉眼,嘴角噙着笑,巨大的反差使得本就俊逸的他更增几分魅力。
盛臻握着缰绳的手轻微发抖,欢喜与爱意霸道地占据整个心脏。
不一样了……
这次,他们会是两情相悦,会是被天下人祝福的天造地设的夫妻。
所有的阻碍他都会一一除去。
不管是如鲠在喉的宋玄,还是那个阳奉阴违的贱婢!
很快……很快,他会亲手将她捧上高位。
想到上一世狂妄的三皇兄,后来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的老五,以及父皇临终对他流露恨意不甘的眼神……
脑海中无数场景闪过,最后定格在那张娇美苍白的脸上。
盛晏之双眸颤动,狠狠闭上。
至尊无上的皇帝他做过。
一个人……太冷……
“阿晏,你……有没有觉得雍王不对劲。”
窗户旁,苏容妩皱着眉,指尖轻点,在桌面上敲出哒哒声。
她对雍王的认知大都来自宋晏之。
在他口中,雍王便是个口蜜腹剑,阴险深沉的家伙。
当然,这些极具个人偏见的话随便听听就好。
要知道,就是这人的皇帝姑父都没得他几句好话。
小心眼,疑神疑鬼,眼睛被那啥糊了……
真就私下平等创死除皇后外的所有人。
但—没人能否认。
雍王近来领的差事办得好,往日有辰王在前面顶着不显眼,如今辰王倒台倒是显着他了。
再加上前段时间他把手里的看似烫手的贪污案解决了,虽惹了个别朝臣不满,却也使得他在民间的名声有了改善。
不想不知道一想才发现,盛帝膝下竟是残的残,废的废,还有两个文武不通和年幼的。
这么看,雍王都快成独苗了。
是的,所有人已经默认盛帝命不久矣。
苏容妩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
她都能想到,朝上的老狐狸会不知?
不过装聋作哑罢了。
原来男主夺嫡这么顺利啊。
只知道最后是雍王成功的苏容妩如是感概。
她坐的这个位置极佳,正好能瞧见雍王的神情。
暗地打量人的她一愣。
雍王那一瞬的痛苦太过清晰,让人不自觉酸了眼眶。
那般悲痛的情绪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
按理说,他如今该春风得意啊。
好奇怪……
指腹用力摩挲,回想着心里涌起的不自在,搜肠刮肚地想词形容他。
像……对,割裂感!
脑中灵光一现,可怎么也抓不住那抹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