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液体渗入掌心的伤口，灼烧感沿着血管蔓延。我跪在崩塌的实验室中央，看着父母悬浮的虚影在培养舱碎片中逐渐分解成光点。风衣女人的面具被气浪掀飞，露出与母亲相似的半边脸——右眼下方那颗泪痣的位置分毫不差。
"你是我母亲的克隆体？"我撑着手臂想站起来，膝盖却陷进正在液化的地砖。蓝色光流在脚下形成复杂回路，像某种古老仪式的阵图。
她突然扯开风衣领口，锁骨处的十字伤疤正在渗出荧光液体。"B-17实验体从来就不止一个。"金属箱在她脚边发出高频蜂鸣，箱体表面的十字凹槽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三百六十个相同面孔在环形排列的培养舱里沉睡，每个舱体都标注着"咖啡因耐受度92%"的字样。
陈叔的制服碎片突然从通风管喷涌而出，金属颗粒在空中组成模糊的人形。"锚点稳定性跌破临界值！"电子音带着熟悉的咖啡机研磨声，"默仔，把萃取手柄向左转四十五度！"
我扑向最近的管道残骸，断裂的金属表面映出自己瞳孔里游走的蓝色丝线。风衣女人抢先一步踩住我的手腕，靴底传来微型马达的震动。"母亲为你设计的神经可塑性..."她时发梢扫过我的鼻尖，飘来意式浓缩混着钢锈的气味，"其实是我们共有的基因缺陷。"
天花板突然砸下半截机械臂，擦着她耳廓插入地面。咖啡店里的老式点唱机从废墟里弹出，<夜来香>的旋律夹杂着电流杂音。陈叔的金属颗粒突然聚合成右手形状，拍下点唱机的紧急停止键——父母分解的光点突然向控制台汇聚，在环形屏幕上重组成车祸现场的监控画面。
"看清楚了。"风衣女人用注射器划开自己的手腕，蓝色液体喷溅在屏幕上，"那天根本没有车祸。"画面里母亲正将针管扎进父亲颈部，他无名指上的婚戒弹开，露出里面微型反应堆的蓝光。
机械臂突然横扫过来，我们同时滚向两侧。她撞进一堆试管架，玻璃碎裂声里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我趁机抓住那截婚戒，金属表面刻着的"B-17"正在融化。陈叔的颗粒人形在头顶扭曲成箭头，指向咖啡店收银台的方向。
"所谓转让店铺..."风衣女人从玻璃渣里撑起身子，左臂关节以非人的角度反折，"是把三百六十个实验体转移到新锚点的暗号。"她的皮肤正在龟裂，露出下面齿轮咬合的金属结构，"你每天喝的咖啡里..."
爆炸声打断了她。咖啡店的磨豆机从地缝里弹出来，豆仓里滚出的全是微型电路板。父母的光点突然钻进我的耳道，母亲的声音直接在大脑皮层响起："十字计划需要活体载体维持时空褶皱。"
风衣女人扯开衬衫，胸腔里转动的不是心脏而是咖啡萃取器。"再过七分钟，这个锚点就会..."她的警告被突然启动的磨豆机轰鸣淹没。我攥着婚戒扑向控制台，蓝色液体从掌心涌出，在键盘上拼出"萃取量18g"的字样。
陈叔的金属颗粒突然组成完整的咖啡师形象，他虚幻的手指按下浓缩键。整个实验室开始垂直下陷，露出底层巨大的环形结构——三百六十台咖啡机正在透明管道里输送蓝色液体，每台机器上都坐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她们同时转头，左手小指以完全相同的角度弯曲。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必须选咖啡店了？"风衣女人的机械心脏发出泵压声，她踢开脚边的金属箱，里面滚出我常用的那个蓝釉咖啡杯。杯底刻着细小的十字，正与我掌心的伤口完美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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