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纱洒落书案,桑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她已连夜翻阅完原主的全部日记,每一页都让她心惊肉跳。
"...父亲书房暗格中有与北燕使臣的密信,提及'天机现'时里应外合..."
"...大姐死前曾秘密入宫见皇后,带回一枚玉佩,上刻'永昌元年御赐'..."
"...林家大公子与二姐密会时提到'先帝之死非偶然'..."
桑暖蘸墨记下关键信息,手腕上的玉镯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自从那夜遇袭后,玉镯时常无故发热,似乎在预警着什么。
"三小姐,该用早膳了。"春桃轻轻敲门。
桑暖迅速收好笔记:"就来。"
早膳摆在花厅,桑清柔已坐在那里,一袭鹅黄色纱裙,发间金步摇熠熠生辉。
"妹妹脸色不太好呢。"桑清柔笑吟吟地为桑暖盛了碗粥,"夜里没睡好?"
"有些头疼。"桑暖接过粥碗,注意到桑清柔指甲上新鲜的蔻丹——是罕见的靛蓝色,与昨日她在父亲书房门把手上发现的颜色一模一样。
"听说北方灾情缓解了?"桑暖故作随意地问。
桑清柔筷子一顿:"妹妹怎么关心起这个?"
"昨日听父亲提起,说是有人献了'以工代赈'的妙策。"桑暖小口啜着粥,余光观察着桑清柔的反应。
果然,桑清柔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不过是些哗众取宠的法子。林家表哥说了,这种违背祖制的做法迟早..."
她突然住口,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林家表哥?"桑暖追问,"可是户部侍郎家的公子?"
"妹妹记性倒好。"桑清柔冷笑一声,突然凑近,"说起来,妹妹与裴世子似乎走得很近?父亲知道了可要不高兴的。"
桑暖心头一跳,强作镇定:"二姐慎言,我与裴世子不过诗会上见过一面。"
"是吗?"桑清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起身离去,留下一阵浓郁的茉莉香粉气息。
桑暖盯着那碗没动几口的粥,突然没了食欲。桑清柔明显在试探她,而林家与北方灾情的关联也越发可疑。
回到闺房,桑暖从暗格中取出昨晚裴瑾川送来的密信。信中提及北方边境异动频繁,北燕大军有集结迹象,而朝廷拨去的军饷却迟迟未到边境守军手中——负责调度的正是户部侍郎林大人。
"三小姐,夫人让您过去一趟。"春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桑夫人院中,几位绣娘正在量制新衣。桑夫人笑吟吟地拉着桑暖的手:"婉儿,下月太后寿宴,各府千金都要献艺。你准备个诗作还是琴曲?"
"女儿...想弹琴。"桑暖硬着头皮回答。原主日记中提到过擅长古琴,她只能赌一把。
"也好。"桑夫人满意地点头,突然压低声音,"这几日别出门,你父亲...有事要宣布。"
桑暖心头涌上不祥的预感:"什么事?"
桑夫人却不再多言,只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手。
午后,桑暖借口午睡,悄悄溜进父亲书房。凭借原主日记中的描述,她很快找到了那个隐蔽的暗格——藏在《论语》书匣后的墙壁里。
暗格中果然有几封密信。桑暖颤抖着展开最上面那封,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天机已现,玉镯在桑三处。按计划行事,待北燕兵至,里应外合。先帝例可循。——林"
桑暖浑身发冷。这分明是通敌叛国的证据!而"先帝例可循"是什么意思?难道先帝之死也...
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桑暖慌忙将信件塞回,刚关上暗格,书房门就被推开了。
桑弘阴沉着脸站在门口:"你在这里做什么?"
"女儿...想找本诗集为太后寿宴准备。"桑暖强自镇定。
桑弘锐利的目光扫过书房,最后落在她脸上:"以后不经允许,不得入我书房。出去吧。"
桑暖低头退出,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她刚回到闺房,春桃就急匆匆跑来:
"三小姐,不好了!老爷刚刚宣布,要将您许配给户部林侍郎的大公子!婚期就定在下月太后寿宴后!"
桑暖如遭雷击。林家?那个与北燕勾结的林家?这分明是要将她与玉镯一并送入敌手!
"二小姐呢?"她突然问。
"二小姐?"春桃一愣,"听说哭闹了一场,被老爷禁足了。"
难怪桑清柔今早阴阳怪气。她与林家公子有私情,如今未婚夫被妹妹"横刀夺爱",自然嫉恨交加。但对桑弘而言,这显然是政治联姻——为了确保玉镯掌握在"自己人"手中。
桑暖握紧玉镯,它正发出异常的温热。她必须尽快见到裴瑾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