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她回来了
除夕我和董易在家吃饭，他送了一套布契拉提的首饰，很漂亮。我送他定制的三件衬衣，蓝灰、紫灰和浅灰。实在是他一直都是黑白灰，我想做一点改变。
“今天吃鱼，年年有鱼，吃饺子，还有菠萝咕咾肉，还有少见的薄荷菜”我和董易商量着，他也随意。反正这一天我都布置他干这干那，虽然很丑，但是饺子是他的手艺，能吃。
我下午准备了两份，一份给黄女士吃儿子包的饺子，一份给梅琳娜。据说日本老人就这几天了，这样叱咤风云的老人为了最后的安宁就躲进了医院。
晚上我们吃除夕大餐的时候我收到两个短信--谢谢。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晚老人去世，梅琳娜就蹲在墙角吃着我包的饺子，看着这个人鬼殊途的人慢慢死去，
大年初四，实在是没办法找到正月里触霉头帮着办理后事的律师，董易被我痴缠着帮着梅琳娜处理后面遗产的事情。
“老人日本的资产都属于帮会和过去的孩子，他送你的车和珠宝属于你个人，香港的公寓物业都是你的，私人账户里一千万港币，有书面说明让你处理后事。在福建和札幌，他还供奉着几处寺庙，地产所有归你。但是指明你需要供奉。福建还有一个银行保险柜，几个佛像和他个人的一本回忆录”董易摇摇头，这遗产不轻松。
“我去处理一点事，一个月以后回来。”梅琳娜把一些金银细软托我保存。
“过去那件事，你有什么想说的”我想说那孩子和那父亲。
“我和他自小在屋村长大，就是青梅竹马，我们发誓要做有钱人离开屋村。后来我做了交际花，他成了帮派大姐的贴身助理。我不是小三，我们有个约定，三十岁发达就结婚。今年我三十岁”她笑的透着凄凉。
我回家，和董易讲起这个故事。董易盯着远处的鱼缸，小声说“这个城市吃人，多少想上位的人是拿自己的灵魂和命数去兑换的。这种交易不能解除的。”我想起去年的事情，就央求董易带我去见罗大师，还有老罗。
罗大师已经计划退出江湖，他现在专心做砚台。我送他的安徽宣纸让他很是开心。罗大师用茉莉鲜花的水给我们洗手，然后让我用竹子过滤的水泡茶“你们啊，若成长事事皆成长，顺天意承因果，不作恶”我听的一头雾水。
我询问为什么有人购买寺庙供奉？罗大师看看我笑着说“你可以带我去看看，也许或者有人有原罪的救赎，或者他有什么不可说的往事”我记下了。
董易对越南帮感兴趣，就给我讲了一段新闻-------那是14年他刚刚成为律师，接手一个辩护案件，老城区楼道里的灯泡忽明暗，这案子涉及帮派社团资金的失踪。他手指蹭过剥落的门，1143室的门缝渗出蓝光，在霉味浓重的走廊里格外扎眼。
"别动。"后腰突然顶上来一个硬物，枪管的凉意穿透衬衫布料。的人用越南语低声说了句什么，湿热呼吸喷在董易耳后。董易举起双手，晃荡证件。"我只是你们的律师。"
"转过来。"这次是带着口音的中文。两个穿立领衫的男人一左一右，其中年纪稍大的那个用枪管对着他
走廊尽头的门无声滑开，熏香味混着某种草药气息扑面而来。墙上老照片里穿奥黛的越南女子带着微笑。里屋中央的香炉飘着三缕青烟，在顶灯照射下形成诡异的蓝色光晕。
阴影里的男人擦拭照片，刀刃划过磨石的沙沙声让人牙酸。"搜他。"匕首尖点了点董易。粗糙的手掌拍过我全身，口袋里的地图被抽出来展开。他是阮进雄，是当时越南帮的老大，泛黄照片里三十多岁的他站在一群穿军绿色制服的男人中间，右手搭在某个越南少年的肩上。那个少年有着和阮进雄如出一辙的狭长眼型。
老人枯瘦的手拿起烟给我，烟草味喷在我脸上：“帮会的钱都被这个年轻人弄走了，他是我亲弟弟，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除了坐牢再没有别的去处。不要浪费时间，走个过场吧”
最终董易查到了被挪走的资金，在菲律宾，也抓住了那个临死都没来得及花掉赃款的年轻人，但是账户里却剩下的只有三分之一。
“简丽华？”我问。
“阮进雄的妻子，比他小十岁。也传闻他们阮家兄弟挪走了帮会的钱。后来这些钱在境外被管制，官司虽然赢了官司老人却不敢出监狱，帮会从此一蹶不振，简丽华却这时候拿出一大笔钱，最后就是做点偷鸡摸狗的勾当。十年了，老人出狱了却躲起来再不管江湖事”董易说的很潦草。
晚上是律师协会的一个餐会，我也知道，一旦进入这种社交圈子就能够一飞冲天。但是我发觉自己对这些有些淡漠了，他至少觉得现在的生活过得不错，或许就这样平平淡淡一辈子也不错。那些无聊的谈话和皮笑肉不笑的那些人，根本就跟假面聚会一样，董易拍了拍我的肩膀，两人勾肩搭背的商量去兜一圈。
“你不喜欢我带其他女伴，今天就上岗做我的一晚女伴吧，反正都是假的，你可以扮成你想要的样子，不妨当个小乐趣。”我欣然同意。我今天穿着白色的羊毛绒紧身裙，带着一个夸张的翡翠，沈瓷这样说过----虽然说你暂时没有多少钱，但是见到你的人都会认为你好像很有钱。这个就是你外溢的一种贵气，这个贵气感染到了周围的人，还有就是你跟有钱的人的沟通是顺畅的，甚至是交谈非常甚欢的，而且你也能够跟他们自然去相处，这个就是你日后的富贵的征兆，这些人认为你们有相同的气质，才能够同声相应，才能够同气相融，才能够同频相吸。而且，贵气它是一种富裕的能量，你迟早也会跟财富同频的。
酒会五颜六色的酒瓶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酒液在杯中晃动，映照人的面庞。 他们谈的都是上亿的事情，可我只是想做自己能成功的小事情。
“林辛，我，我回来了”电话里的剥皮挖骨炼狱重生的梅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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