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不是白日梦
竞拍是三百万起,线上线下同时开始。今天拍卖的是六个拍品。我盯着今天参加拍卖的个人和公司,我们这尊唐代金佛是九个人报名。非富即贵的人都喜欢这种小小的挥霍和刺激,所以他们会慢慢竞拍。
我看见现场沈瓷和蒋小姐亲自到场。董易在拍卖行等着最后的结果,我盯着看。
“每次加价十万港币”美丽的主持人在竞拍台一次次挥动锤子,坚实的手臂一挥就是刀光剑影,我心情一抽一抽的起伏。
第四个拍品就是我们的金佛,十分钟已经加到了六百一十万,我看见此刻网络上司徒敏的公司开始加价。这不是她的风格,但是我必须等着。
一个叫东乾集团的代理人一直加价,那人黝黑且凶巴巴的,我紧张的抓紧手心。最后只有三个人竞拍,沈瓷、司徒敏的公司和东乾三个,一次次加价。最后一锤是司徒敏公司的,一千六百万。
之后拍卖公司宣布下一次的竞拍品,是一对“椒图”,我对着屏幕,怎么就看见背后有红色女人的身影,是带着冷笑的香香香。但是我转身过去的时候,那缕红色消失了。这是第一次她不是出现在我的梦境里,我揉着眼睛,但是刚刚我肯定不是梦里。
“你的姐妹,一只脚踏进沼泽里了”那声音,我到处寻找,甚至不确定真的存在。
这时我心里激荡着,董易和沈瓷就转身进入了一间全是价值不菲的保险仓库里,我知道他们的守株待兔,这屋子里都是我网络上看多少次都买不起的珍宝,一个保安抬手示意几个人跟上,大家就站在门口不动。这屋子里的东西价值连城,都应该有专业机构的鉴定证书。
董易把一张带有识别条的磁卡拿给保安,他们接在手里。
“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要弄坏了”董易假装在外面抽支烟,之后就自己出去。沈瓷和保安交代什么小心翼翼的,不动声色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不久以后董易回家,把刚刚保安发来的小程序递给我,事情似乎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全方位的实况,连金佛的底座都有定位。
我这不是心虚的担心,是畏惧的担心,司徒敏怎么就搅和进来了呢?我的汗水早顺着额角滴落。
“司徒敏不是作奸犯科的人,顶多是被借用了公司”董易盯着我,他还是担心我去报信。
当日司徒敏线上的竞拍,全款支付以后就推到第二天,据说是第二天一早来取。深夜的监控里万籁俱寂,短短的五秒,我们谁都没有呼吸。三个黑衣人吧嗒吧嗒的一路操作进入了拍卖品库。一切很顺利,他们取了金佛的那一刻,门就这样锁上了,一伙保安就守在门口。面具取下警察带走人审讯,怎么是东乾的人?沈瓷和董易都心神不宁,这太离奇了,这不是著名的国宝怎么出现两伙争抢的人?第二天司徒敏的公司派了四个保镖来取货,沈瓷派人跟进。
下周就要圣诞节我有三天假期,我想和司徒敏聊聊。梅琳娜不许我接触这个“渣男渣女”,说污染了我们屯门三姐妹的情谊。
董易每天都接我上下课,每次都比我慢半步,学校临近假期有人拖着大行李,我没有躲闪,董易冲上去拦着临近男人,这有些猝不及防,他又觉得自己冒失,又觉得自己幼稚。
回家路上董易一直到处看,估计是担心有人对我们不利,回家他在地下车库转了好几圈,几分钟后推开门,从驾驶座上下来时,抿着嘴扶着我下来。我也下了车带着那种漫不经心的笑,“你到底是介意我的安全还是孩子的安全?别太慌张了,我以后万一不习惯你又冷冰冰的怎么办?”我这是炫耀。董易拿起我的手按在手里,眸色里那些闪动情绪让我觉得他也有少年气。
进了电梯的最后一个进口时,董易终于开口-----我不放心你的安全,那两群人都很危险。罗大师的车祸、阿正的受伤、你们被跟踪,我不可以全都顾及的上,我点点头答应不乱跑,但是我也跟他轻描淡写讲了司徒敏的事情。他根本就知道,盯着我嘱咐不可以去敲打司徒敏。
第二天司机来接我,司机单独领我进入董易会议室相同的隔间。“你在这里等我半小时,晚上我带你出去吃饭,我们庆祝一下”我看着董易安排工作都觉得异常心安。港澳台外面的人都以为他运筹帷幄,掌控一切,却不知他在年轻的太太面前才会放低姿态。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纨绔方突然接了一个电话和董易说了什么,两个人一起走进来,说让司机和助理送我先回家,他们遇到一点情况。
那一天董易一直到我睡觉都没回来,我昏昏沉沉的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离得太远无法辨认,只能勉强猜测,那些应该是道黔南山里的树枝,各种树根汇聚在一起,有很多狐狸和蛇钻出落叶山脉,巨大的轰隆声从幽暗的山脉里传出,伴着树木倒塌的咯吱声。森林变得漆黑幽暗,吞噬光芒,我绝望的目光中投向远处,整个世界的光线倏然变得无比灰暗,恍惚间我是迷路了?我会不会死在森林里,一个干枯触手般的血红色手伸向我的眉心,魔鬼伸出的手指。
“林辛,林辛,我在这里,我是香香香”我在红色淹没我以前看了一眼,她拖着我走出了森林。
“毕业前我要挣到钱,带回去给母亲和姐姐,姐姐被老头子打,说她生不出孩子”她像幽灵一样嘟囔着,我看见她去端盘子去卖头发,还去发廊给人洗头,但是都只有一两块的收入。
那个年代,毕了业就要服从分配,香香香是镇上的名额,不回家镇上就是天大的事情,就要还钱给镇上,五百多块一年,三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那天她去跳舞,有个男人要他加一支舞,要那种一边一边把纱裙脱下的舞,只不过是在包间给几个客户和自己看,灯光很暗很暗看不清脸。
“一百块,跳一晚上一百块”其他人都觉得愤怒,跳完舞领了两块钱酬劳就走了,香香香想了想,就偷偷溜进去,这种表演就是灯光下跳舞,最后脱下纱裙只剩下内衣,一晚上两个舞,得到了一百块,而且很暗根本分不清脸。
那天以后好几次舞厅老板要求香香香表演,还给她买了特别香港风的衣服。有一次一个老头拿着酒就凑过来扯她的衣服,一个年轻人赶紧拉住老人家别动手动脚,事后额外付了香香香五块钱,那人说他姓周。
这样一两个月两个年轻人彻底昏进“海誓山盟”的阶段,周说他是帮人走私外贸的,一个月来内陆一次,没有办法马上结婚。但是只要香香香愿意,一年以后他给她足够的钱留给家里人,然后带着她去香港那个花花世界。他带给香香香的口红香水还有衣服甚至电子表,让香香香在学校里满足了被人羡慕嫉妒恨的感觉。
可是毕业快到了,香香香怀孕了,周却没来过歌舞厅。香香香匆匆回家,看见因为不能生出孩子的姐姐,两姐妹就心生一计。最后两个长相及其相似的人回到了广州,姐姐来看病,妹妹是最后毕业实习。
一个月以后姐姐回到家,老村长到处说这次治好了,他们家会有男丁的。几个月后香香香的姐姐怀孕了,据说是男孩,老村长宴请四邻,死在酒席以后。
老村长一家不仅仅是村庄,还守护一座寺庙。当地都是森林却有个风俗,当地的望族坟上盖寺庙,供奉和延续香火。因为这个人是明朝大将军,平判少数民族的起义立了大功,之后请辞后就死在黔南的大山里。所以皇帝封了他这座庙,但是他们家里人接着盖上了这座塔,镇魂塔。
两姐妹和母亲过着并不富裕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孩子出生。香香香给周邮寄了孩子的照片,他找到了大山里。原来,妹妹的孩子就是姐姐对外生下的孩子。
周真的给了这三母女和孩子好几千块,要带着他们先去广州,但是周临走前发现了这个镇魂塔。不久以后这家人消失,据说寺庙着火,老村长家里也烧成平地,整个一片林子都烧光了,央莎女神的山都红了起来,据说那一年瀑布下都是烧掉的树和灰尘。当地人说那个村本来没多少人,一把火烧了老村长家,林子烧了一夜天都红了。
“黔南大山?红衣香香香?周先生”我问了一声,香香香摇头就消失了。
醒来我竟然在董易怀里,他带着一夜没睡的疲倦。“司徒敏的店昨夜大火,全烧了,人也失踪了。周久筹家没有人,我们不敢打草惊蛇。只能等着”董易很沉重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