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动

晨光透过医院的百叶窗，在沈知意的办公桌上投下斑驳光影。她揉了揉发酸的脖颈，目光扫过昨夜抢救患者的病历，钢笔尖悬在纸面迟迟未落。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科室群里新消息——陆砚庭牵头的医疗改革方案即将落地，传染病科将作为试点科室。

"沈医生，陆市长来视察了。"小护士探头进来，语气里带着兴奋。

沈知意手一抖，蓝黑墨水在纸上晕开。她迅速合上病历本，起身时白大褂带翻了桌上的水杯。走廊里传来皮鞋踏地的沉稳声响，夹杂着科室主任谄媚的笑声。当陆砚庭出现在门口时，沈知意正蹲在地上擦拭水渍，抬头撞进他带着关切的目光。

"沈医生这是......"陆砚庭伸手要扶，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科室主任立刻上前解围："陆市长您看，沈医生就是太敬业，连整理桌面都亲力亲为。"

陆砚庭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温度。他环顾办公室，目光落在墙上的锦旗："传染病科近期接收了不少重症患者，沈医生辛苦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只有两人能听懂的关切。

会议室内，投影仪将改革方案的细则投射在幕布上。沈知意盯着屏幕上"缩短专家会诊流程"的条款，终于忍不住开口："陆市长，简化流程可能会增加误诊风险。"

陆砚庭转动着钢笔，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沈医生有什么建议？"

"建立分级诊疗制度，增设初筛系统。"沈知意翻开笔记本，"我整理了近三年的病例数据，发现70%的重症患者是因首诊延误导致......"

她专注讲解的模样让陆砚庭想起大学时光。那时她也是这样，站在讲台上为课题汇报据理力争。会议结束时，陆砚庭特意留下她："沈医生的方案很有价值，要不要一起完善？"

"抱歉，我还有夜班。"沈知意抱起文件就要走，却被陆砚庭拦住去路。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个牛皮纸袋："老宅的桂花糕，你最爱吃的。"

沈知意僵在原地。十年前，她总在实验室熬夜，陆砚庭就会翻墙买桂花糕给她。记忆翻涌，她后退半步："陆市长公私分明的好，这种行为不合适。"

陆砚庭的脸色微变，眼底闪过一丝受伤："知意，你非要把我推得这么远？"

"陆市长！"沈知意提高音量，"这里是医院，我是医生，您是领导。请您自重。"她转身时，发梢扫过陆砚庭的手背，带着若有似无的茉莉香。

当晚，沈知意独自在值班室吃泡面。手机突然震动，是陆砚庭的短信："方案我会采纳你的建议，但你也要按时吃饭。"她盯着屏幕，直到光线渐渐暗下去。窗外暴雨骤至，雷声轰鸣中，她想起车祸那天，陆砚庭浑身是血却还死死攥着给她买的桂花糕。

第二天查房时，护士长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沈医生，听说你和陆市长......"沈知意手一抖，体温计差点滑落："别乱说。"但同事们异样的目光，还是让她如芒在背。

更棘手的是改革方案推行受阻。药房主任联合部分老医生抵制新系统，在例会上公然质疑："沈医生提出的方案，是不是因为和陆市长的特殊关系？"

沈知意脸色发白，正要反驳，陆砚庭却突然推门而入。他西装笔挺，气场全开："我倒想听听，这个方案哪里不合理？"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沈知意身上，"沈医生的数据详实，论证充分，在座各位要是拿不出更好的方案，就按她的来。"

散会后，沈知意追到走廊："你没必要......"

"我是为了工作。"陆砚庭打断她，声音冷硬，"不过沈医生似乎忘了，十年前是谁教我数据分析？"他从口袋里掏出块巧克力，正是她当年最爱的牌子，"低血糖就吃块糖，别总逞强。"

沈知意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巧克力在掌心渐渐融化。窗外雨还在下，打湿了医院的玻璃幕墙，倒映出她模糊的身影。她知道，这场与陆砚庭的重逢，早已不是简单的旧情复燃，而是裹挟着职场风云、门第差距的复杂漩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