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失窃贡玉案 交锋(贰)
次日,大理寺书房内烛火通明。
小燕子伏案整理案卷时,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朗笑:“福公子查案果然一丝不苟,连失窃贡玉、浮尸这般棘手之事都亲自督办。”
抬眼望去,只见一袭玄色绣金蟒纹官袍的身影利落下马,来人正是刑部新任副御史沈昭,沈昭眉梢挑着玩味的笑。
他目光掠过小燕子鬓边垂落的发丝,笑意更深:“听闻公主也是个破案高手?福公子与公主两人……联手破案,倒不知公主竟有如此慧眼?”
尔泰握茶盏的手微顿,指节在瓷壁上印出白痕。
他起身迎客,将小燕子不动声色地挡在案后:“沈大人过誉,我家夫人不过旁观学些皮毛。此案涉及宫中失窃的贡玉,刑部介入也是应当。”
沈昭却径直走向尸案卷宗,指尖蘸茶水在图上勾画河道流向:“凶手抛尸西河,却故意留下玉佩线索……分明是引我等往宫中方向查。若真与内务府有关,怕是牵出更大的贪腐网。”
他忽而转头望向小燕子,“公主以为,凶手为何要选西河?”
小燕子避开他探询的目光,答得干脆:“西河下游流速缓,尸身易被发现,且距客栈近。若凶手想引人查玉佩,自然会选显眼之地。”
沈昭眼底掠过一抹兴味,尔泰却已接过话头:“沈大人此言有理。阿贵昨夜查到,客栈掌柜收了一袋银锭,恰是死者离店前所留。这银锭与内务府失窃的官银熔铸印记相同。”
他展出一枚拓印纸,沈昭面色骤沉。
三人正商议时,衙役急报新线索。
原来竟是死者生前最后一晚,曾与一蒙面人于城南暗巷争执。画师根据目击者描述绘出轮廓,竟与宫中侍卫名录中的一人神似。
沈昭倏然拍案:“走!提审此人!”
路上,沈昭有意与小燕子并肩而行,袍袖扫过她肩头时故意压低声音:“公主可知,福大人素日查案总独行,难得有佳人相伴……”
尾音未落,尔泰已大步插至两人中间,将小燕子手肘扣入掌心:“沈大人公务繁忙,还是莫分心闲聊……况且,我若非未与我夫人共同办案过。”
城南侍卫所内,那名疑犯被押至堂前。
小燕子厉声逼问:“你腰间玉佩为何与死者相同?”
侍卫冷汗浸透衣领,颤声辩解:“此佩是……是内务府总管萧德年所赠,他上月生辰……”
“萧德年?”沈昭笑打断,“那厮正是失窃案的经办人!”
沈昭猛地掀桌,侍卫瘫倒在地。
尔泰却凝眉审视供词漏洞:“若玉佩是生辰所赠,为何死者携至客栈?且萧德年若贪赃,怎会留银锭印记?”
小燕子忽瞥见侍卫袖口暗纹与河畔黑影一闪而过的衣角花纹相同!
她疾步拽尔泰至门外:“那黑影定与此人有关!”
沈昭跟出时,正见尔泰用袖帕擦拭她指尖沾到的尘灰,动作轻柔如抚瓷器。
当晚,三人齐聚萧德年府邸。
老总管瘫在厅中,供认私吞贡玉却矢口否认杀人。尔泰逼问:“死者携玉离京,分明是要揭发你!为何不阻其出城?”
萧德年眼珠乱转:“我……我只知他欲将玉佩献给……献给一位'大人物',换前程!”
沈昭忽嗤笑出声:“福公子可记得,上月宫中宴席,哪位皇子曾佩戴相似玉佩?”
尔泰面色铁青,那位佩戴玉佩的正是四皇子,素与尔泰政见相悖。
夜探皇子府时,沈昭刻意落后半步,对尔泰耳语:“额附护着公主查案,倒不怕四阿哥迁怒?”
尔泰攥紧小燕子手腕的力度骤增:“皇子若真涉案,我更需护她周全。”
密室中,四人寻得暗格藏着的账册,赫然记录着萧德年与皇子勾结的罪证。
小燕子正欲取册,忽闻窗外弓弦声响!
尔泰将她扑倒在地,沈昭却故意慢半拍闪避,箭镞擦过他衣襟:“好个调虎离山!”
追至后院时,黑影已遁入湖中。
尔泰掷剑劈开冰面,沈昭却抢先跃入寒水擒人。
小燕子急喊:“他故意激你下水!”
尔泰咬牙按住怒火,掷绳索助沈昭擒获湿透的黑影竟是萧德年的亲侄子,专为灭口。
回府路上,沈昭湿发滴落水珠,却偏凑向小燕子炫耀:“公主瞧,我擒贼的本事如何?”
尔泰终按捺不住,猛地扯过小燕子护至身后:“沈大人水性固然了得,查案却需更细的心思。”
他指间暗扣她掌心,醋意如暗潮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