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就想走了?」
他声音低沉,像山雨欲来前的闷雷。那双眼眸里带着刀锋般的锐利,直直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身上看出两个窟窿。
她浑身一僵,手里提着的那个小小的包袱像是烙铁一样烫手。包袱里只有几件换洗衣裳,几枚攒了许久的铜板,和一张去临近州府的船票。
船票是偷摸买的,没人知道。她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谁知道还是被他发现了。
他站在门口,身形高大,几乎将整个门框都堵得严严实实。屋子里本来就昏暗,这下更是被他身上的阴影笼罩,让她无处可逃。
“爷……”她的声音细如蚊蚋,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他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尖上。她忍不住往后退,直到脊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再也无路可退。
“想走?”他伸出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你以为你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她吃痛地皱起眉,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他的脸。
“爷……奴婢……奴婢不是……”她想解释,可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一个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不是什么?”他冷笑一声,手指在她下巴上摩挲,动作粗鲁而又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玩味。“不是想离开我?不是想去外面找个能配得上你的人家?”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她的心里,让她羞愧难当。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她叫阿宁,是这座深宅大院里最不起眼的一个丫鬟。而他是这座宅子的主人,权势滔天的镇国公。她和他之间,隔着天堑般的身份鸿沟。
他们的关系,始于一个意外。那天晚上,她值夜,迷迷糊糊中,他醉醺醺地闯了进来……从那以后,她就成了他的“房里人”,但对外,她依然只是个普通的丫鬟。
她知道他早晚要娶妻,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她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她不想等他娶妻后,再被随意处置,被发卖,或者更糟。她想趁着现在,攒点钱,离开这里,到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
可她没想到,她的这点小心思,竟然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爷饶命……”她带着哭腔哀求,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滑过他的手指。
他看着她脸上的泪痕,眼底的情绪翻滚不定。有怒火,有嘲讽,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受伤。
“饶命?”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危险。“你做错了事,就该受罚。谁教你自作主张的?”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拎起她的包袱,随手扔到一旁。然后,他弯下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放开我!爷!放开我!”她挣扎起来,小小的拳头无力地捶打着他的胸膛。
“再动,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他声音更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