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太子妃十分恩爱,我这个东宫侧妃早已知晓。
我入东宫那日,只因祖父是当朝丞相,太子才拨冗与我有了一夜之欢。那夜过后,我便成了名存实亡的太子侧妃,真真是一场笑话。
深夜里,我独自躺在寝榻上,脑海中不断浮现那日的场景。太子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留下我一人在青灯古佛前抹着泪。他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话:"阮侧妃,礼已尽了,还望体谅。"
体谅?体谅什么?体谅他心里只装得下秦太子妃一人吗?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床幔上的刺绣出神。宫女们都说,太子和太子妃之间的情谊,是三生石上早已刻好的姻缘。太子总会在早膳过后去太子妃的寝殿小坐,而太子妃则会亲自为他沏茶。他批阅奏折时,她会在一旁安静地磨墨。他心情不佳时,她会弹琴抚慰。
而我,不过是一介政治联姻的牺牲品罢了。
"月影姐姐,你在想什么呢?"胡良娣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胡良娣是我在东宫为数不多的知己。说来也怪,她与我同病相怜,都是被送入东宫却不受宠爱的女子。只是她比我更甚,至今都未得太子临幸。
我示意她进门,她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在我床榻边坐下。
"又在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她轻声问道。
"没有,只是夜深人静,难免胡思乱想。"我敷衍道。
"我今日去莲池边上赏荷,遇见太子和太子妃了。"胡良娣的眼中闪烁着羡慕的光芒,"太子妃穿着一袭淡青色的衣裙,在太子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走着。太子看她的眼神,啧啧,月影姐姐,你是没看到,那眼神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我心中一阵刺痛,不禁冷笑道:"胡勉勉,你这是自寻烦恼。"
"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去看他们。"胡良娣叹了口气,"月影姐姐,我真羡慕啊,太子妃所拥有的一切,我做梦都想得到。"
"做梦便做梦,醒了就好。"我淡淡地说。
"月影姐姐,我都记不住太子长什么样了!"胡良娣突然笑道。
我白了她一眼:"你少在我面前装疯卖傻,每次去请安,你那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太子。"
胡良娣吐了吐舌头:"被你发现了。不过说真的,月影姐姐,我很庆幸东宫还有你陪我,不然这东宫里就我一个多余的了。"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胡勉勉,做人不能太现眼包!"
这是我常常教育她的话。我从来没有像她那样羡慕过太子妃,因为太子不爱我,我亦不钟情于他。
东宫里三个女人,一个独得太子宠爱,一个整日粘着我诉苦,我倒也不算寂寞。说到底,女人这一辈子,一定要得到男人的爱才算值吗?我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虽然在那洞房花烛夜被消磨了不少,但我依然是阮家的嫡女,是丞相阮景瑜的嫡孙女。
这些心事我从未与人倾诉过,包括胡良娣。没人会理解一个出身名门的小姐,本该为家族荣光披上红妆,却宁愿把自己关在小小天地里,除了例行请安从不踏出寝殿一步。